葉錦繡醒過來的時候,滿目的古色古香。
她揉了揉頭起身,發現整個人都像被車碾過了一樣,酸疼,沉重,意識混沌。
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衣服,是一身正紅色廣袖的漢服。
她伸手撿起腳榻上繡著的雙喜字、像是蓋頭一樣的東西,腦袋忽然崩裂一樣的疼……空難,墜海,幸存,得救,然後又被迷暈塞上花轎的畫麵接踵而至,然後……然後……
空白的畫麵排山倒海的湧來,像石頭一樣的撞擊著她脆弱的腦神經,仿佛快要撞斷,撞碎,越是試圖想起些什麼,就越是疼的死去活來。
淒慘痛苦的喊叫回蕩在空蕩蕩大宅,漸漸,她就失去了意識。
葉錦繡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伸手不見五指。
窗外靜悄悄,耳邊靜悄悄,除了微微的風聲與樹葉輕碎沙沙,能聽見的就隻有自己的呼吸。因為饑餓而變得微弱,她卻不敢獨自去這安靜的像棟鬼宅一樣的地方找吃的。
寂靜中,她翻了個身,聲音突兀而刺耳,往床裏蜷縮,摸黑的拉過被子蓋上,卻半點兒睡意都沒有。
回想起那個將她代替女兒強嫁的單身大嫂,雖有將她從冰冷海水裏救起的恩情,但也有不可告人的謀算之仇,可這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怎麼都想不起來?
葉錦繡在再一次暈過去之前,及時的打住了回憶。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受到了撞擊失憶,便不再強行糾結會讓她痛苦不堪的過去,轉而思考起自己的處境,以及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時空,如何才能活下去。
她覺得這棟宅院裏沒有人,第二天的探險確認了她的猜想。
這個宅子裏可能從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
一共兩進,不大不小,製式卻像極了漢時的王侯府邸,家具的用料全都是紫檀木,每一件放到現代都會價格不菲。
重點是家具裏的東西。
衣櫃裏麵隻有女裝,梳妝鏡裏麵的首飾簪子都是女款,桌上的胭脂水粉都是新的,還沒有被用過的痕跡……總之,沒有找到半分男人生活過的痕跡,於她來說是好事,起碼那身紅嫁衣跟紅蓋頭沒有任何意義。
然後是這宅裏的廚房。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幹淨的廚房,盛裝食物的大缸滿滿,蓋上一點米麵的浮塵都沒有,更幹淨的是灶爐上沒有油汙,這在沒有吸油煙機的古代,怎麼可能呢?!
再看碗櫃,茶杯碗筷都隻有單人份,盤子較多,有四個。
葉錦繡有一種被扔到‘新建模型’的房子裏當試用戶的感覺。
她拿了也是嶄新的木盆淘米,然後刷了幹淨到不行的鍋,倒水放米。
等拿了柴禾塞進灶坑準備點火,她發現這裏麵竟然一點爐灰都沒有的時候,頓時惡寒的打了一個冷顫。這個房子就算是建成後無人使用,也不至於幹淨到這種程度吧?可要是有人定期打掃,幹淨成這樣,得多麼彪悍程度的潔癖?
葉錦繡再次有種新房試用戶的感覺。
可既來之則安之,這裏就算是鬼宅,經曆了一遭生死,一遭穿越,一夜的相安無事,她覺得把這裏當成家沒什麼不好,因為實在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她從筐裏拿了幹淨蓬鬆的稻草,用火折子點燃了塞進灶坑裏的稻草引火,吹的臉紅氣喘,就快缺氧時才總算看見它們都著了。
幸虧野外生存的課認真聽過,不然真是兩眼一碼黑,伸手就抓瞎。
葉錦繡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喝白粥喝到淚流滿麵。那溫度不止燙了嘴,還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