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賜收起笑容,長舒了一口氣,眼神仿佛看著遙遠的天邊,在那裏,他的父母還會對他插科打諢,為他捧上一碟碟豐盛的晚餐。許久,他又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並不是因為他們。難道你就覺得這裏的人值得活下去麼?”
“為什麼不?”
“別騙自己了,歐韻,你來到這裏應該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李天賜隨手將一小包白色粉末甩到了桌麵上。“警察、公安,沒有人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又或者說一直放任著他們做各式各樣的壞事。難道這就能說他們存在於這個世界就意味著合法,代表著對世界有益?”
“你瘋了?!你已經當自己是全世界罪惡的懲戒者?”
“是的,我們懲戒這些壞人,從他們身上獲取力量。這樣一來我們就會變得更強,就可以去殺死更多肆意掠殺平民的蛻變者。這不好麼?”
“可是你這樣的舉動,跟你口中所說肆意亂殺的蛻變者有什麼區別?!”歐韻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他知道眼前的李天賜已經邁入了一條偏激的道路。
力量、權力,不管是誰,在這個世界上總會對這兩者有所渴望。一旦獲得無上的權力和力量,甚至能主宰他人的生死,人的腦子裏總會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優越感。是殺死所有看不順眼的人?還是讓他們順從地作為奴仆?大概一千個人都有一千種發泄自己欲望的方法。
而李天賜,在歐韻的眼裏就是將自己妄想成正義的夥伴,並以此作為擋箭牌,肆意殺死他認為所有沾上罪惡的人。他藏在內心的目標很明顯,不過是為父母報仇罷了。
可是,李天賜嘴上,甚至表層意識內都沒有去承認這一點,他還麻醉在自己的夢裏,說:“當然不一樣。我所做的是為這個世界清除所有的頑疾,他們所做的隻是漫無目的地殺人而已。”
“沒什麼不一樣。要是這裏的所有人被送去警察局,被送上法庭。就算他們被依法判罪,也不會是死刑!你現在隻是在濫用私刑!”
“隨你怎麼說吧……”李天賜黑著臉,沒有再去看歐韻一眼。
而在他們之間的男子越聽他們的談話越顯得尷尬。就算這些聲音傳到他腦海以後已經被扭曲過,可是他所能理解的意思還是讓他對眼前的二人有了全新的了解。
“你們……你們是警方派來這裏的臥底?”那男子驚慌地從李天賜身邊站了起來,“你們別跑!我要去告訴老大,讓他派人來好好審你們一頓!”
他說著,眼神一邊看著李天賜他們二人,一邊倒退著走向那DJ台上的特殊包間。
那邊,沒有什麼南哥,又是一片死地……
李天賜又笑了,問歐韻:“那你現在想怎麼辦?放任他上去?然後發現他的老大全都死了。又神經質一樣跑下來,跑出去,最後找來一大幫黑幫對我們進行圍攻麼?”
“你!”歐韻氣在心頭,卻又無力反駁。
是的,要是讓他走出這裏,之後的事情就麻煩了。或許會引來更多的人,或許會將這裏的狀況泄露出去,讓更多的蛻變者知道這裏的情況。不管哪一樣,對於歐韻他們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歐韻隻好拿出藏在口袋裏麵的槍,對準那男子的後腦勺,扣下了扳機……
砰!鮮血橫飛,為鮮紅的地麵又增添了幾分色彩。槍聲在這寬闊密閉的空間裏回蕩,持續震動著他們的耳膜。李天賜得意地笑了,就像陰謀得逞後那般奸詐:“你看,你還不是和我一樣麼?為了自己利益而殺人。就算你不殺,你覺得那男的會在這裏對你做出什麼樣的事?難道真的請你在這裏吃一頓麥當勞就放你走麼?一名弱女子,在這裏遇上一群狼虎一樣的成年男子,最後,你覺得你那時候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槍把他斃了麼?”
“不!不一樣!都不一樣!”歐韻紅著臉抗爭說,“要不是你引發了這樣一場屠殺,我怎麼可能跟著他來到這裏,又怎麼可能為了幫你抹去痕跡而殺人!”
“可你還是殺了啊,法律上可沒有說為了掩蓋罪行,就可以隨便殺人這一條。”
“你!”看著李天賜囂張的目光,歐韻氣得就想手裏的手槍敲他的頭。她一指桌麵上那顆被他凍結了的心髒。“那你覺得你做這樣的事情是正常的麼?!你覺得你爸媽看到現在的你會開心麼?你已經不是單純地殺人了,再這樣下去你成了心裏變態了!”
高興?不會,他們當然不會……
李天賜看著那為了試驗是否能重新跳動的心髒,響起自己的父母,不知不覺地流下了兩行的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