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原本也隻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希望不發生這種事便好,過了這幾日,便接我回家。誰料到第二天早上,那宦官家的人便帶了官府之人來我家搜查。想是頭天晚上已做好了安排,當時便從我家屋後地下挖出了那箱東西,又逼了我爹娘說出玉璧的下落,我爹娘自是不肯,被他們打成重傷關進牢房……”吳子嘯似乎講到了傷心處,聲音有些哽咽,他停了下來,房間裏一時沉默下來。
過了良久,隻聽得外麵起風了,山風吹得屋外大樹呼呼作響,似乎就要斷掉。吳子嘯沉默了一陣,又繼續講道:“……我在外祖母家裏住著,逃過了這一劫,帶著我的芳姨日日前去打探消息,隻知道我爹娘被關在牢房裏,不許任何人見麵,又將我家抄了個底朝天。雖然沒有找到玉璧,但他們卻不甘心,因知道吳家還有我這個小孩子下落不明,便開始尋找我的下落……”
“芳姨很快便帶著我離開了祖母家,去找尋你的祖父,離開沒多久,祖母家也被抄了,祖父祖母被關進了牢裏,他們說我們欲要謀反,這是要株九族的啊!他們是想把我家人斬盡殺絕,好獨吞那塊玉璧!……後來芳姨悄悄打聽姓林的列侯人家,很快就找到了你的祖父家。你祖父一聽說此事,很爽快就答應了要幫助我們,他讓我和芳姨先躲進了林家,又派人去打探牢房裏的消息,聽芳姨說林老爺後來花費了很多銀兩,想了很多辦法,終因我家造反的證據不足,才將我爹娘從牢裏弄了出來。可那時已經晚了!……”
說到這裏,吳子嘯已是淚流滿麵,為了忍住哽咽之聲,強咬住自己的嘴唇,已將嘴唇咬得發白。黛玉素來心軟,早已聽得流淚不止,連總是嘻嘻哈哈的顏如玉也是神色凝重。
“我爹娘被放出來的那晚,已是遍體鱗傷,被折磨得早已不成人形……我娘……我娘當晚就含恨而去了,祖父祖母也逝在了獄中……”
“林老爺請來蘇州城裏最好的大夫為我父親看病,可惜最後父親還是……去了……”吳子嘯兩手握拳,渾身微微顫抖,極力地隱忍著自己的傷心和憤怒。
“……父親臨去前,把我叫到跟前,讓我拿出玉璧送給林老爺,無奈林老爺見此種情況,竟死也不肯要玉璧,我爹一著急,說:‘林老爺既不肯要,定是惱我前兒不肯將玉璧給你了,既如此,我也不要它了!’說完將玉璧扔在了地上……”黛玉和顏如玉聽到這裏皆吃了一驚。
“……玉璧當時就碎成了兩半,林老爺惋惜地直跺腳,說我父親糊塗。我父親卻笑著說:‘這樣也好,所有的禍事都是因它而起,如今它沒了,我也就放心去了!’……又將我托付與林老爺,這才含笑而去了……”
“林老爺厚葬了我家人,又將碎掉的玉璧收了起來,本想找人用黃金將玉璧修補起來,誰料竟無人能補,後隻好再四央了人,將一塊大的碎塊打造成了一副玉鐲,小的那塊打造成了一塊玉佩,玉鐲上刻了‘林’字,而玉佩上則刻了‘吳’字”,雖然這兩樣東西的價值都不可再同玉璧相比,但我明白林老爺是希望讓兩家人都能同時擁有這塊玉的一部分。……”
吳子嘯說完,背過身去用衣袖擦擦眼角,定了定神,從自己懷裏掏出一塊玉佩,遞給黛玉:“你仔細看看玉佩上,有一個極小的‘吳’字,和你那玉鐲上的‘林’字,出自同一人之手。”
黛玉拿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接過玉佩仔細看了起來,旁邊的顏如玉也把頭湊了過去。隻見這玉佩通體翠綠,一看便知和玉鐲是用的同一塊玉雕刻而成,玉佩隻有半個巴掌大小,雕刻極為精細。仔細看玉佩上果然有米粒大小一個“吳”字。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