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西寧王府長孫滿月,再加上永安城和渭源城的書院落成。適逢秋色正濃,天清氣朗,渭源城上下熱鬧非。
西寧王琢磨了好幾個月,總算定下了長孫的名——睿。
睿哥兒的滿月酒倒並不十分濃重,隻是王府裏的幾位主子和家裏的親戚聚了聚,不過一路過來送禮的倒不是少。平梁府各大世家都趕著送了禮過來。連盧俊昭的師父李中譚也趕著日子從南疆奔到了渭源城,笑嗬嗬地塞了塊玉玦給睿哥兒。
十月,原本皺皺巴巴的小嬰孩兒長開了,白白胖胖軟綿綿的,一雙眼睛清亮有神,跟林晚的眼睛像了個十足十。每回有人從他跟前過,都瞪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瞅著人,隻把人看得又歡喜又心軟。
衛王妃每天喜笑顏開,樂嗬嗬地抱著孫子四處轉。連西寧王也不時過來瞅兩眼,一老一小瞪著眼睛彼此看著,小嬰孩兒好奇又晶亮的眼神倒把西寧王看得眉開眼笑,直誇自個兒孫子聰明。
有衛王妃跟西寧王守著,還有劉氏也隔三差五過來看外孫,林晚和盧俊昭倒落到了後頭,隻早晚能抱抱睿哥兒。天氣漸涼,日暮之際,兩人用了晚飯,挨在窗邊依偎在一起,看著兒子口水直流地蹬著手腳,費力翻身卻翻不過,倒也別有一番樂趣。
十月末,渭源城迎來了初冬的第一場大雪,城內城外銀裝素裹,一眼望過去,白茫茫的一片。
北榮院裏,睿哥兒一大早就咿咿呀呀地睜開了眼睛,自個兒在炕上瞪著白胖胖的小短腿樂嗬,口水直流地啃著自己的手指。
林晚和盧俊昭也起了身,笑著逗了會兒兒子,用過早飯,又將兒子送到了梅園去。
盧俊昭擁著林晚踩在雪地上,低聲建議道:“阿晚,我帶你出去走走?”
養了兩個月,林晚身子本就回複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在院子裏悶了好幾個月,早有些煩悶了,聽盧俊昭這麼一提,臉上頓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來,忙點頭應了好,身子往盧俊昭懷裏縮了縮。
盧俊昭低頭碰了碰林晚的額頭,眼裏溫軟一片,笑著吩咐人備車備馬,又讓邢嬤嬤到梅園替林晚跟衛王妃告了個假,這才帶著林晚出了北榮院,一路往渭源城西北門而去。
出了城門,盧俊昭擁著林晚下了車,從周川手裏接過馬鞭,帶著林晚上了馬。兩人依偎著,慢慢往平坦遼闊的曠野溜達而去。周川幾人遠遠跟在盧俊昭後頭,並不近前。
林晚渾身都籠罩在盧俊昭的大鬥篷裏,身後是盧俊昭溫暖的胸膛。
空氣裏浮動著清新、幹冷的氣息。曠野上一望無垠,白茫茫的雪花一直鋪展到了視線的盡頭。凋零的樹枝也被新雪壓彎了腰,形態萬千,煞是好看。散落在曠野周圍的農家小院也蒙上了一層白絮,寥寥炊煙升了起來,更顯出幾分溫暖祥和。
這遼闊平坦的曠野此時靜悄悄的,隻聽得見呼呼的風聲,還有身後人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林晚深吸了口氣,睜大了眼睛享受地看著四下極美的雪景,倚在盧俊昭懷裏,滿足地感歎起來:“真美!”
盧俊昭目光溫柔地看著林晚紅潤的臉頰,一手環著林晚的腰,低頭輕輕吻著林晚的額頭,曖昧地低笑道:“阿晚更好看。”
林晚好笑地擰了盧俊昭一把,偏著頭,目光盈盈地嗔了盧俊昭一眼,笑靨如花地回道:“嗯,咱們二爺也好看。”
盧俊昭怔了一瞬,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低頭飛快地啄在林晚瑩亮的眼眸上,再抬頭循著林晚的目光往四下看了一圈,雙手抱著林晚,下巴抵著林晚的額頭,慢慢吐了口氣,聲音輕柔地低喃道:“阿晚,咱們兩個在一處,真好!”
林晚嗯了一聲,眼裏汪滿了柔波,目光怔怔地看著不遠處升起的炊煙,隻覺得心裏平靜而溫軟。“嗯,能遇到你,真好!”
這一輩子,有這樣一個人相伴到老,是她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