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反正我先擺好了逃跑的架勢。免得她一巴掌打過來,我又躲閃不及。她走到我麵前,雙手抱在胸前,我看見她中指上戴著一枚鉑金鑽戒。王盈緊張地看著我們。其他人沒見過李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冷眼看著她,我真打心眼裏瞧不起她。當初為了潘浩那樣兒對我,我還以為丫對潘浩多麼多麼癡心呢,結果卻找了一胖老頭。看他倆那神情兒,也知道鐵定是跟她有什麼曖昧關係的。李昕也冷冷地瞧著我說,吳夢,你叫吳夢,我沒記錯吧?我說,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吳夢,怎麼啦?李昕說,你現在有男朋友了嗎?我說,不用你操心。喏!我指著稻草說,咱校的校草——陳凱迪。李昕說,你以前不是跟林雲帆挺好嗎?一提起雲帆,我不由得恨得牙癢癢的。我攥緊了拳頭,真想一拳給她砸過去。她繼續說,瞧你長得就一臉狐媚像,專會勾引男人。現在還有沒有再勾引老師呢?潘浩我不是讓給你了嗎?怎麼他沒跟你在一起?是他不要你,還是他又被你甩了?我一時間氣往胸中湧,惡向膽邊生。我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了她兩耳光。我說,一巴掌是為我和雲帆打的,另一巴掌是為潘浩打的。她咬著牙,舉起手向我扇過來,在空中被稻草一把抓住。
那胖老頭跑了過來,氣勢洶洶地對稻草吼,你幹嘛?放開她!稻草說,你怎麼不講理?是她過來騷擾我們的。李昕冷笑一聲說,我是一片好意來提醒你們的,我不想讓更多的人再受她的欺騙。你是她現在的男朋友是吧?我告兒你,我剛才說的那些事兒都是真的。別看她一臉的清純,其實骨子裏就是個騷貨!王盈說,李昕,你鬧夠了沒有?你去看看潘浩都為你把自個兒弄成什麼樣兒了?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李昕說,潘浩怎麼樣也都是吳夢這狐狸精給害的。王盈端起茶杯,向她臉上潑去。李昕用手抹著臉。那胖老頭跟那兒問:潘浩是誰?李昕說,一個同學。王盈說,是她以前的男朋友,被她甩了,她說要找個有錢的。胖老頭臉氣得通紅,說,原來你有男朋友呀?原來你跟我是看我有錢!每天都在跟我吵信用卡裏沒錢了,原來你心裏卻還想著你以前的男朋友。要不你怎麼會現在還不甘心呢?還跑來找人家鬧呢?李昕趕快強裝笑臉說,我沒有我沒有。挽著那老頭的手走過去了。我們一行人哈哈大笑起來。我心裏真看不起李昕,特看不起她那為錢躬身的謅媚樣兒。我心裏也真可憐潘浩,他居然愛上這樣一個女人!菜上來了,邊吃我邊跟大家說,以後遇見好的女孩都幫我注意點兒啊。大家都笑我是不是想搞同性戀啊?我說,我是想介紹給潘浩。
不久,雨芹來信了,信很短,隻是問我和王盈好不好,然後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她說,她已在巴黎開了一次畫展,很成功。我回信告訴了她我和王盈的近況,然後說,你快成大畫家了,可別忘了我和王盈。信裏看起來大家都還過得很愉快,可我知道雨芹跟我一樣,內心深處還是痛苦的,她也深深愛著雲帆。我隻希望她能在巴黎生活得很好,會有愛她的男人。
蝴蝶管家已跟我們成了朋友,寢室裏洋溢著和諧的氣氛。她跟我們三個的男朋友也相處得挺好。大家經常在一起玩兒。有時蝴蝶管家會跟我們講她那在美國的舅舅,說他好有錢好有錢。他在美國有上千萬一棟的別墅,幾百萬一輛的車,手機是一年換幾次。我聽得目瞪口呆,那不是比雲帆和稻草家裏富裕多了。我說,你丫不是成了準億萬富姐了?她淡淡一笑說,還早呢,我舅舅身體可健康了。不過,現在他也常給我彙錢過來。有一次,丫真的拿了一遝美元給我們看。我們對著那些美元流了半天口水呢。我和王盈說,什麼時候咱也整一美國舅舅去。
這天蝴蝶管家說她舅舅又給她彙錢過來了,拉我們去唱歌。校園裏正好遇見潘浩,我拉了他一起去。蝴蝶管家唱歌還唱得真棒,那神情兒活脫脫一純情女歌星。我忽然靈機一動,我對王盈附耳低語,你看蝴蝶管家跟潘浩怎麼樣?王盈說,他倆……我看不合適吧?一個是億萬富翁的外甥女,一個是窮教書的。我說,你這什麼話呀?萬一他倆愛上了呢?愛情是不會有門第的差別的。王盈說,你還真天真。不過,倒是可以試試。於是,我倆給其他人使眼色。大家都很默契地讓蝴蝶管家跟潘浩坐在了一起。開始他倆還沒覺得什麼,後來發現是我們故意的,都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我們又故意讓他倆一起唱情歌。他倆推脫不過,就跟那兒一起唱起來。我們鼓掌叫好。我說,你倆就跟一對兒似的。蝴蝶管家紅著臉打我說,說什麼呀!我不知道他倆究竟怎麼想,我又不好明說,隻有暗示。潘浩生氣地跟我說,你不要亂來!我說,我都是為你好呀。他說,我自己的事兒我知道。我說,你真是什麼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望著我笑,不說話。哎!一番好心就這樣被別人當了驢肝肺。
歲月從指間慢慢溜走,日子在平靜快樂中一天天過去。雖然有時夜深人靜時,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雲帆,不過沒以前那麼痛苦了。我真的恨死李昕了,如果不是她,我跟雲帆絕不會落得這樣的結局。有星星的夜晚,我經常坐在床上,抱著膝蓋,望著最亮的那一顆祈禱:雲帆,希望你在天上很好,希望來生我們能一輩子在一起。我還是會流淚,會心酸。有時沒有人的時候,我會把雲帆送給我的東西拿出來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撫摸。我保存著雲帆的東西,稻草也知道,他沒介意。是呀,誰會跟死人爭呢?有一次,稻草跟我說,我知道,我再怎麼也不可能爭過一個死去的人。我不介意你心裏想著他,這輩子隻要我能跟你永遠在一起我就滿足了。他這樣對我講,我真的感到特幸福。
有一天,稻草把我約到操場上,說有一件特重要的事兒要跟我說。當時我正跟床上躺著胡思亂想,我說,你不能來寢室啊?稻草說,那裏說話不方便。於是,我蹬蹬蹬跑了出去。到了那兒,稻草手一揚,說,這是封情書,你仔細看看吧。我搶過來拆開,仔細看了起來。我先看到落款,原來是趙麗莉寫的。我看了一眼稻草,他聳聳肩。我看下去,這還真是封情書。信寫得非常感人,聲情並茂。蝴蝶管家在信裏說,他一直傾心於稻草。從進學校,第一次在操場上看見稻草,就愛上了他。後來一直沒機會,沒想到那天跟我們寢室裏看見了他,她就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她還說她知道稻草喜歡清純的女孩,所以她為了他而改變自己。她也知道我是稻草的女朋友,所以她才忍辱負重地討我們歡心。最後她丫在信裏說,吳夢其實是個很花心的女人,她一進大學就先跟潘浩不清不楚,然後是馬曉峰,再然後是林雲帆。她勸稻草不要隻看我的外表,她說我很會裝,還說我背著人就跟王盈滿嘴髒話。看完了,我懵了,我問,她什麼意思?稻草說,還沒看明白?吳夢啊吳夢,你真是太單純了!人家從一開始就在利用你,想搶你男朋友,你卻把人家當好朋友。你這腦袋裏都裝的是什麼?腦花,不過已發黴了。我他媽真是個大傻B!被人賣了我還幫人家數鈔票呢。我反應過來了,帶著哭音兒說。我說,蝴蝶管家他媽的是個什麼東西呀!我和王盈被她騙慘了。稻草把我擁進懷裏說,夢,以後眼睛要擦得亮一點兒。不要太相信人了,你太善良了!我趴稻草肩上哭著,我說,好大一條披著羊皮的狼啊!我差點被她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然後,我抹著眼淚說,我找她去!稻草說,算了!我們不理她就是了。我怎麼可以算了?我拿了信就衝向寢室。
我把信甩到蝴蝶管家臉上,我說,你怎麼解釋?她開始還想裝,問我什麼事兒?王盈把信撿起看了看,說,靠!他媽的還有這種人!你丫還算是人嗎?蝴蝶管家一看事兒掩飾不住了,幹脆撕破臉說,哼!我也有權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呀。王盈說,你知不知道稻草是吳夢的男朋友呢?蝴蝶管家不屑地說,這有什麼?現在是婚姻自主年代,隻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行了。誰跟稻草頭上插了標簽,標明是你吳夢的呢?王盈說,你真不要臉。蝴蝶管家說,我愛誰誰也管不了。我拉著稻草說,你跟她講,你跟她講你愛不愛她。稻草說,胡鬧什麼?我是你男朋友,我有什麼必要跟她講這話?我對蝴蝶管家說,你聽到了嗎?她沒理我,直接跟稻草說,凱迪,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深愛著你。稻草看著她,桀驁不馴地說,沒必要!蝴蝶管家居然流著淚說,凱迪,請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成為你想要的女人。我可以為你做一切!稻草說,趙麗莉,你完全沒必要這樣做。我不值得你對我這樣!外麵有錢人多得很,你完全可以去對他們好,也許你還可以得到什麼。蝴蝶管家哭著說,凱迪,我隻愛你!王盈說,那你跟張宇是怎麼回事兒呢?你還真是超級不要臉!稻草冷笑了一聲。小雨點站在一邊,臉嚇得蒼白。寢室裏的氣氛又緊張得劍拔弩張,從此又化玉帛為幹戈了。我和王盈一見到蝴蝶管家就沒好臉色,她見到我們也是一樣。不過,經常到半夜,如果我醒過來會聽到蝴蝶管家的哭聲。這時,我會突然可憐起她來。我知道,她可能是真愛上稻草了。而稻草對她那樣,一點兒麵子都沒給她。不過,想起被她利用來搶我男朋友,我立馬就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