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嚴肅,持刀擋在床前。

“你是什麼人?”石頭防備的盯著已經去掉易容麵具的赫連鷹,認出來這男人便是在長安讓娘嚇得落荒而逃的人。為什麼娘會這麼怕他?

赫連鷹望著他的麵容,奇怪自己早先為何沒注意到,這少年和年少時的他長相幾乎完全一樣。看著此刻一臉凜然的他,赫連鷹才發現他有著普通少年少有的沉穩,和方才在前頭活潑頑皮的小孩樣完全不同。“讓我過去,我不會傷害念……你娘的。”他不穩的改口,心中的挫折感深不見底。他來此處之前,可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個兒子,更沒想過他兒子會對他舉刀相向!

石頭望著他,這人看起來滿誠懇的,方才娘昏倒時,他的緊張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就不知他和娘到底是啥關係?他還未決定是否要相信這個男人,冷如風就從門外走進來道:“放心,他不會傷害她的。石頭,你幫我去藥鋪再抓些藥回來。”

石頭看向二師伯,見他點頭保證,這才放下刀子接過藥方出門抓藥去。

冷如風看看躺在床上的杜念秋,再看看臉色陰沉的赫連鷹,歎了口氣。

“石頭很護著他娘。師妹雖自稱是寡婦,但還是有些登徒子會上門欺負他們孤兒寡母,以至於石頭從小戒心就重。他個性不好,也不知是像誰……幾年前還常見他和人打得鼻育臉腫的回來,後來讓他跟著師父幾年,才見他穩重了些。”

冷如風見赫連鷹還是沉鬱的坐在床邊望著師妹,又道:“你別怪她,師妹個性本來就倔,以當年的情況,她根本不可能向你說這件事,而且就算她說了,你也不見得會信。事情會變成這樣,你們兩個都有錯。”

他思考了半晌,索性將事情全說了。“那年她回到中原時,隻剩下一口氣而已,身子骨虛弱得差點保不住性命。師父要她墮了這孩子,她本來不哭不笑的像個活死人,聽到這事,卻下意識的死都不肯喝下那湯藥,後來師父拿她沒辦法,隻好盡全力保住他們母子。趁這時候你該好好想想,當初她一個十六歲的姑娘,為何執意要生下這孩子,一手將他拉拔得這麼大?這些年來,我們幾個師兄雖想幫她,卻個個心有餘而力不足,有些事我們也幫不上忙。她這幾年受了很多苦,你這次若再傷了她,我們不會再坐視不管的。”冷如風說完,也不管赫連鷹會有什麼反應,便退出房去。

房裏寂靜無聲,赫連鷹的臉色從剛剛就一陣青一陣白的,好一陣子都隻能望著躺在床上、血色盡失的杜念秋。

過了許久,他才握住她的手,沮喪地歎了口氣。

“你怎麼可以這樣懲罰我?”就為了他不信任她。她就帶著孩子一走了之。

十四年礙…清晨的空氣透著涼意,早起的鳥兒一早便離窩覓食,嘰嘰喳喳的擾人清夢。

天際才泛著一抹白光,玉泉鎮上的公雞就在吊嗓子了,這一啼更是讓人無法安眠。杜念秋在床榻上皺著眉頭一翻身,半個身子便翻出了床,下一刻,就見她連人帶被地跌到地上。

“好痛!”杜念秋齜牙咧嘴的咕噥著,睜開睡意尚濃的美目,一手揉著被撞疼的額頭。

搞什麼?她怎會睡到地上來了!

看清眼前的事物後,她才想起自個兒睡姿太差的壞習慣,三天兩頭掉下床是家常 便飯。隻有和鷹在一塊兒時,因為他睡覺時老愛抱著她,所以她才沒掉下床去。

杜念秋環顧四周打了個嗬欠,發現這地方是自個兒的閨房,看看時間還早,便抱著被子爬回床上。

她抱著被子舒服的閉上眼打算繼續安眠,但沒多久,她忽然又睜開雙眼,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

我的老天爺!那家夥找來了!

杜念秋滿心慌張,也不梳發、也沒換衣,就急忙跑到櫃子前拿出布巾,隨便塞了幾件衣衫、拿了幾兩銀子,跟著就要打包逃跑;因為太匆忙了,還打翻了一隻花瓶、踢倒了一張凳子。直到要踏出門,她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她猛地煞住腳步,回頭再打量了下被她自個兒翻得亂七八糟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