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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出發之日還有三天,女子靜坐在亭內一刻不離,男子守在淺草盡處,一動不動,兩人如同雕像,浸染了時光。
三日結,除二人再無第三人出現,天邊雲霞翻飛,千碩寒光一瞬寂滅,其後獸鳴齊發,神龍在雲中來回穿梭,異象畢現。
女子陡然一驚,無措絞手,抬首看向天際,又回頭望向淺草盡處,始終不見那抹期盼身影,咬咬牙,化為金色彩光,歸入天際。在她之後,麒麟神獸,化為虛影,追逐彩光而去。
三日後,有道白色身影突兀出現在亭中,銀發灰眸,白袍星輝點綴,隨手一揮,一個虛化了的女子悄然坐在了亭中,可不就是靜靜等了三天的離離。
瑩白,透徹,帶著冷意的手,觸及到了虛影,輕描淡抹,柔軟了思念。
白袍幻影隨之皆不現,碧綠草地連帶涼亭重歸寂靜。
時光匆匆,又不知過了多少年,女子沒有歸來,麒麟男肖易也沒有,等到餘音快要無聊到煩躁時,銀發白袍的淼卻憑空出現了,帶著滿身的悲意,蹣跚的拖著步子,慢慢踱進涼亭,端坐在左側椅上,灰眸流轉,腹腔中有瑩光乍現,凝聚成一顆圓潤水珠漂移到對麵,有女子靜靜等待的身影從虛到實,垂眸靜謐,有淚珠滾滾滑落,生動了景致。
兩個得天獨厚的男女相對而坐,一抬頭,一低首,渾然不在步調之上,可同樣充盈的思念,哀傷,隔閡了亭外世界,圈地成為一體。
餘音幾乎眼都不眨的看著他們,哪怕這處完全靜止的畫麵,不比淺草風吹更讓她歡悅欣喜,帶給她的隻有刺骨感傷,可她就是移不開,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慢慢成形,悲痛成囚,自染塵世風霜。
白駒過隙,彈指一揮間,等來了第三個人。
黑袍黑發,陰邪氣盛,可不就是那個高傲的青年肖易。
那人一來,就一把陰火燒光了淺草之地,生生把餘音逼入了半空,抖索驚恐的看著地麵上的一幕。
燒至八角亭四周,就被隔絕在外,不能存進一步。
外圍烈焰熊熊,亭內悲涼徹骨,水火兩重天。
“淼,把離離精魄還給我,你沒資格擁有她,淼,你這個混蛋.......”厲聲呐喊,驚翻了一方風雨,有人急速往這邊而來,卻被一把炙火生生擋在了淺草盡頭。
黑發男人謾罵不休,亭內巋然不動。
“淼,你看這是什麼!”
黑發男人手執金色光團,裏麵彩光閃閃。
亭內終於有了動靜,破開乾坤罩出現在了亭外,伸手向前,軟弱的哀傷,夾雜脆弱,“給我。”
“你終於有反應了啊,這是你們所有的記憶,隻要我把她捏碎了,你們倆就再也沒有關係了,哈哈,你就是用歸來的精魄製出一個她來,也不再是她,有什麼用。”
“給我。”衣袂翩飛,灰眸流轉,聲音有軟弱堅硬成冰。
“做夢。”話音一落,黑發男人化為黑色崎角獸型,猛地向他衝去。
兩人躍入雲層,黑白兩色,交纏轉變,風雲變色......
在無人關注的亭內,女子忽然抬起頭,看向了天際,淚水漣漣,漫延及地,金色光球從雲層一閃一滅飄忽下來,黑白光團跟隨而至,在半空露出身影。
“離離......”
“離離......”
女子水瀲眼眸定在銀發男人身上,唇角微啟,“淼哥哥......”
金色光團驟然飛灰,天地回歸原狀,亭內身影從實化虛,最終湮滅。
“不,”黑發男子瞬間癲狂,衝入亭中一刻,被人身後一擊,推出了視線之外。
銀發男子氣勢狂暴,白光混帶水汽,清洗整個天際,漸漸的有金色斑點跳躍進來,等到他化出實體,掌中出現的也隻有不足十粒金斑。
水色圓珠從他腹腔中再現,金斑點點沾染其上,滲透其中,成了其中耀眼星辰。
銀發男子盤坐在地,盯著圓珠,有水汽滴落,瑩瑩光芒更漲,小心的歸入懷中,消失不見。
隨後有萬千星輝揮散在空中,飄散而去,原地隻剩忽明忽暗的淺白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