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司此次可謂準備充分,不多時幾十號人就全部進了大堂,個個都有位置坐,而且還有富餘的位子,留給陸陸續續趕來的人。
案幾上放著茶水、瓜果、點心,任取任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主事以及眾官吏又恢複了沉默,絕口不提問題該怎麼處理。有人問起的時候,得到的答案總是等人到齊了再統一商討,以示公平。
眾人想想也是這個理,索性耐心等待,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或揣測會得到什麼結果,或相互之間攀個交情。
“兄弟你家住在哪裏?”
“城南胡子巷。”
“是嗎?我也住在胡子巷,可我怎麼沒見過你?”
“哎,別提了,滅燕晉陽之戰太過慘烈,我這身體留下了隱疾,這麼多年四處謀生尋醫,很少回去了。”
“你也參加過晉陽之戰啊,我們算是袍澤了。我們當時從晉陽轉戰一線天,不巧遇到了胡狗埋伏,聖上當時身先士卒浴血奮戰,眼看著就不行了。若不是小林將軍率八百鐵騎及時趕到,可能所有人都回不來了。那一戰,慘呐!”
“喂兄弟,新來的吧,誰的人?”
“沈飛度沈爺的人,你呢?”
“我也是沈爺的人,呦,郭爺來了,郭爺好!”正在四處串聯著攀交情的泥鰍,看到郭成過來,趕忙笑著打招呼。
泥鰍此次號稱的沈飛度的人,前一刻則是李二毛的人,再前一刻是郭成的人。他的原則就是毫無原則,交談的對象是誰的人,他就是誰的人。對方家住哪裏,他就住哪裏,別人參加過那場戰役,他必然也沒有落下。總之無論什麼人,他總要攀上關係。這才沒過多久,就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由於泥鰍的表演太過逼真,就連緊跟在他身後的童家兄弟,都分不清他的話那句是真,那句是假。童家兄弟心裏暗想,這小子太過奸詐,以後要離他遠一些,否則被賣了還要幫著他數錢。但轉念一想,似乎公子也是這種風格,若要遠離泥鰍,豈非相當於恥於與公子為伍?
郭成心裏升起莫名的煩躁感,今天事事都超脫預料,甚至多次脫離掌控,讓他隱隱約約的覺得,可能不會得到一個理想的結果。這又讓他開始懷念沈飛度,若是沈兄在這裏,或許局麵會好一點。不管表麵上有多不服,他都必須要承認,無論從智謀還是口才上,他都不如沈飛度。所以他來到人群後,想問一下新來的人為何沈飛度還沒到。
當郭成看到泥鰍的時候,火氣頓時蹭蹭上漲,正是這小子一再分化士氣,多次破壞局麵。
“你叫什麼名字,誰讓你來的?”郭成走到泥鰍麵前,狠狠的問道。
“小的叫武大夜,奉沈爺之命,前來給郭爺助陣。”泥鰍抱拳見禮,隨口編了個名字。
“武大夜,沈爺為何還沒到?”
郭成一句話還沒說完,四周就響起了一片嗤嗤偷笑聲。
因為口音問題,“武大夜”三個字從郭成嘴裏出來,更像是“吾大爺”。而且此時泥鰍還毫不客氣的應了聲“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