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謝謝你。”
水中原本還激動著的女人聽到這句話，以往的抬起頭，安靜了下來，啞著聲音問道：“太子殿下…你不恨我？”
灼光對她笑了一下，熟悉的笑容晃得水裏狼狽的女人一陣失神，不由想起第一次見到灼光時候的樣子來。
“如果不是您出了這些問題，父皇也不會把您的孩子送到我宮中來給我作伴的。”
孩子輕柔地嗓音裏滿滿都是天真和喜悅，對於這個女人而言，卻不亞於給她判下死刑。
乳母原本就充滿血絲的眼睛睜的幾乎要從眼眶裏脫落出去，她早被水淹壞的嗓子再也沒法像之前那樣哭叫，此時幾乎發不出聲。
“不…不…不可能的！”
斷斷續續地聲音並沒有讓燭光臉上的微笑消失，他隻是淡淡地答道：“乳母，你要知道這天下可是姓百裏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我在身後沉默半晌，這個中年婦女明明是已經過了生產的最佳時候，可是她既然能出乳汁，自然是有子嗣的。能讓她冒著難產死去的危險生下的孩子，一定是獨子，用生命誕下的孩子就是她的弱點。
然而，我和皇帝手上根本沒有這個孩子，我們非常清楚，從這個乳母被抓起來後，那個用來控製乳母的孩子沒了利用價值，一定早就死了。
所以說，灼光隻是在詐這個女人，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水裏的女人聽到這句話後，仿若被鬼上身了一般，一動不動，過了半晌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隻是她的眼淚落在這渾濁的水中，混在一起，很快旋入水底。沒有引起在場的人一絲一毫的同情心。
我們也不說話，隻是任她哭，直到她再也落不下一滴淚來，這個女人又斷斷續續地開口：“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可是我沒辦法啊，我的孩子在那群人手上，我不做這些事他就會死啊。殿下，我求求你不要害我的孩子，他不應該被我牽連。”
灼光仍舊是笑著看她，水裏的女人像是被這個笑容刺激到了一般，神色一時有些恍惚，她呐呐道：“可是，殿下，我真的沒有害你，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實在下不了手，我是真的沒有害你。”
灼光愣了下，收了笑意，問道：“什麼意思？”
乳母連忙將她知道的都倒了出來：“他們隻是讓我在您的身上塗一些什麼東西，好像是那些道士畫符的顏料，又讓我吃下一些奇怪地東西，消化後再喂你乳汁。那些人說是對你無害的，隻是…隻是……”乳母心虛地朝我看了一眼。
察覺到她目光的灼光渾身一震，剛剛還柔和的眉目突然淩厲起來，聲線也冰冷下來。
“隻是會傷害到我身邊的人？比如太傅？！”
乳母從未見過他發怒的樣子，一下子被驚住了。
明明太子不過垂髫年紀，身高都不過一米，卻嚇得她畏畏縮縮起來。
從我這個角度並看不見灼光的神情，但是卻能感受到他身上紊亂狂躁起來的龍氣，一層層將他繞在當中，幾乎快要凝成實形。
我上前半步，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空氣裏的壓抑才慢慢消失，乳母也才敢將頭抬起來，就聽到灼光冷淡的話語。
“放水閘，升水位。”
刷刷衝下的水柱很快將腳下的水池填平，淹過乳母的頭頂，那張驚恐、不敢置信的臉也被淹沒在發臭的池水裏。
一串串水泡開始從水下翻騰出，最後越來越小，沒了動靜。
“動我可以。”動太傅者死。
本來還想放過你，可惜你竟然動了太傅。念在你哺育過我的份上，讓你死的輕鬆點，已經算我最大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