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坐實了斷袖之名,近萬年一向低調且不為人知的本神,以一種燎原之勢迅速紅遍四海八荒。
這我其實是預料到的,畢竟斷袖一說本就隱晦,愈隱晦愈是激情四射。更別說還牽扯到了我這萬年不世出的古神、神界第一風流的青珩以及青華。
神界向來清心寡欲,安寧以度日。換句話說也就是無聊得緊,哪怕哮天犬貪食,吃壞了腸胃,拉了幾天的肚子這種事。都能被當做幾百年的佐酒段子,循環講個不停。更別說一下得了這麼一個大八卦,估計天庭的大小神仙簡直歡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外人如何傳聞,我倒是無所謂的,畢竟人老臉皮也厚些。隻是恨鐵不成鋼。“你以為斷袖一說就能讓青華放棄麼?更別說他也是知道我真實性別的。”我奇怪地看了青珩一眼:“這你不是曉得的麼?難不成那時你真忘了?”
青珩聽完後一張臉卻是綠了,幹巴巴地看我一眼扔下句:“可先說好,我要是說了原因,你可別揍我。”
我點點頭:“當然不會揍你。”想我怎麼也是司風月****之神,自認也是品位優雅慈祥親民的好神仙。揍人這種破壞形象的事,從不、呃,不常幹。
“你說,你說。”我專注地瞧著他,愈發好奇。畢竟,青珩雖然有時傻,但卻不似這次,盡出些智商宛如被狗吞了一般的餿主意。
“其實。”青珩吞吞吐吐,接著道:“我是真忘記你是女子的事實了。”
我聽完後一張臉也是綠了。
“嗬嗬嗬”青珩將將申請免揍果然真是很有必要的,十指骨節被我捏的嘎嘎作響。
老身當男人太久,扮得太像,怪我咯。
青珩連忙陪笑道:“其實不盡然沒一丁好處的,你想。你都答應我了,四海八荒誰不知道我兩是一對斷袖,這還是神界公認的八卦,簡直是官方蓋章啊。青華再怎麼也是很有臉麵的人,總不至於橫插一足,被人戳脊梁骨叫小三罷。”
我憐惜地摸摸青珩的腦袋,歎了口長氣:“孩子,你的智商真的是沒救了。”
東極青華大帝雖不是天地靈胎,卻也是九陽之精所化,長期遊處在地獄最深處的九幽煉獄,一麵鎮壓世間最凶險的亡魂,一麵接引功德圓滿之人登天成仙。成鬼成仙皆在其一念之間。凶殘之名在外,神界也是無人敢其觸黴頭的。
“像他這般凶殘的神,你以為他會在乎自己的臉麵麼。你錯了,他根本就沒有臉。”
“不去管他了,他早就將我的心燃成灰燼。”風月之中沒有奇跡,自然,死灰也不會複燃。
青珩想了半晌,也不知如何接這話頭,隻得扯開話題:“那我們現在是去哪呢?”
“帶你回家。”
青珩大驚:“你當真?”
我嚴肅道:“當真。”
“古神一脈、天生靈胎、無父無母,你哪來的家?”
我笑得益發深:“兄長在哪,哪兒自然便是我的家。”
雖然我一向以逗弄青珩為樂,不過此番確實沒有欺騙他。前幾日,上祁托青鳥給我傳來了口訊,隻說有急事讓我速回天虞山。如若不是恰巧青瓀大婚,我應是早就啟程回去了。
時逢盛夏正午,昂日星君駕禦日車行到最高處,正是一年之中陽氣最盛之際。青珩卻突然打了個哆嗦。“你說的那位兄長不會是上祁古神罷?”
我唇邊攜了一絲笑意:“沒錯,正是你的授業恩師。”
遠古戰爭帶走太多神靈的生命,古神一脈本就傳承稀薄,現今更是有如幹涸之水、枯萎之木。除了我便隻剩上祁,想當初上祁與我最是互看兩相厭。沒想到如今卻得相依為命,親厚如兄妹,也真是造化弄人。昊天上帝隕滅後,上祁曾一度繼承他福澤後輩的育人職責。因此,現今天庭任要職的神族才俊幾乎都是出自上祁門下。而例如青珩這種,生肖八字約莫皆與學習相克。估計當年學海求涯,上祁沒少逼他喝下知識的海水。
“那、那…細想起來,青丘最近好像有大事要操辦,想我一代儲君看來是必須得回去一趟了。”
我笑眯眯的直擺手:“那好啊,你先回去罷,回來時給我帶點青丘特產赤鱬回來燒白湯。”
青珩如獲大赦:“好說,好說。”不過轉瞬,他腳下踩的那朵卿雲已經在千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