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給守玉撐腰?褚守成不由笑了,這倒稀奇。王大叔喜滋滋地道:“的確稀奇,前次顧家姑爺花用了姑奶奶的三千銀子嫁妝,也不見二老爺有什麼動作,此時倒要去給姑奶奶撐腰了。”
隻怕是和絲行掌櫃回來有關,褚守成搖搖頭:“罷了,他們要去我們也不好攔著,有什麼事尋上門再說。”說完褚守成就要往裏走,王大叔嗬嗬一笑:“是啊,現在族裏都知道二老爺是什麼人了,在官家也丟了麵子,就算想上控,沒有族裏支持不過是拿著銀子白費。”
說完王大叔意識到什麼,忙把麵上笑容收起:“不過也虧得大奶奶敢闖進公堂,幾句話說的族長轉來,若族長真站在二老爺這邊,這事還有的糾纏。”一提起芳娘,褚守成的笑從心裏漫進眼底,腳步微停了下,有些埋怨地看著王大叔:“雖說如此,但你那日也該攔住她才是,大不了就是我吃些苦痛,若她有些閃失,那我就……”
王大叔還在側耳聽褚守成往下說,抬頭見褚守成的麵有些微紅,忙笑道:“是,是,大爺您說的對,可是您這樣心疼大奶奶,若您受了苦痛,大奶奶心裏想必也不好受?況且大奶奶那日闖堂,全滄州城裏誰不誇大奶奶有勇有謀,和大爺您恩愛情深?”
褚守成麵上笑容更深,耳邊已傳來春歌的聲音:“你在這和大爺胡說些什麼呢?再往前走,難道是你能進去的?”再往前走就是後院,王大叔忙停下腳步對春歌道:“那日我不是不該放了大奶奶進公堂,大爺在埋怨我,我正給大爺賠罪,你來的正好,來給我在大爺麵前說個情。”
春歌先白一眼自己丈夫這才上前對褚守成行禮,剛要開口褚守成就止住她:“嬸嬸休得如此,不過是王大叔來說幾句那邊去顧家說理的閑話而已。”
春歌自然也隻是做做樣子,順勢起身道:“方才二奶奶也來過呢,和太太還有大奶奶說了好大一會子話,還是後麵大奶奶說身子有些不爽,二奶奶這才走了,這不我剛送她回來。”
芳娘身子有些不爽?褚守成的麵色頓時變了,也不說一句就往後院裏麵走,王大叔哎呀一聲就道:“大奶奶身子不爽,總要去請……”春歌拉住他:“你著什麼急?不過是不耐煩二奶奶在這裏說的話大奶奶才這樣說。”
王大叔摸一下後腦勺,對自己娘子道:“你說的是,是我糊塗了。”接著王大叔咦了一聲:“那你怎麼不和大爺說實話?”春歌這次沒有白他,而是伸手點一下他的額頭:“你啊,今兒腦子是怎麼了?我瞧著裏麵也不需伺候了,先去廚房瞧瞧晚飯。”
王大叔拍一下自己額頭就明白了,跟著春歌往廚房方向走,有幾個路過的下人瞧見,避在一邊行禮時候麵上不由帶上笑容,自從這大奶奶有了孕,連下人們的日子都好過許多,比起一牆之隔的二老爺那邊服侍的,日子不知過的多清閑自在。二奶奶再愛打賞別人,也備不住時時被人吼一頓啊。
屋裏的褚守成已經知道芳娘隻是托詞,但還是對著芳娘問長問短,芳娘扶著額頭道:“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不過一句托詞,你就問了這麼多,再這樣,下次真出了事也不敢告訴你了。”
褚守成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我不再問就是,下回你有什麼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訴我,我是孩子的爹,惦記著也平常。”芳娘抿唇一笑,接著眉微微往上一挑:“怎麼,你就不惦記我?”褚守成隻覺得妻子這樣是說不出的明豔,把她擁入懷中輕輕摸上她的小腹,芳娘低頭一笑,褚二老爺家的種種事情,都和自家沒了關係。
褚二老爺父子回來時候已是擦黑時分,到家之後不久,朱氏又過來請褚夫人過去,但褚夫人以芳娘身子不適,自己還要照管家務這樣話來好言好語讓朱氏回去。
朱氏方走出不久,就又眼含兩包淚回來,一見褚夫人就跪下道:“大伯母,您就算不心疼侄媳婦,也請心疼心疼小姑,您看著小姑長大,今日您若不出麵為小姑爭氣,難道我褚家女兒就受這樣折磨?”
說著朱氏的淚就流下來,褚夫人端坐上方也不去扶她,手放在那裏等她哭了半響才道:“二奶奶,不是我不舍得她,隻是她現有爹娘哥嫂,怎麼也輪不到我一個做伯母的人,況且上次她回來,我也曾和你婆婆說過,讓她要尋顧家說理,哪有花用了嫁妝娘家人不說一個字的,二太太當時怎麼回我的二奶奶你也聽見了。此後又發生了這些事情,二奶奶,我又怎能再當家人看待?”
朱氏被說的啞口無言,隻是哭泣不止,褚夫人已經喚進她的丫鬟,吩咐把她扶起送回去,瞧著朱氏褚夫人又歎一聲:“二奶奶,骨肉親情這四個字,以後再休提了。”朱氏如同被雷擊了一樣,回頭瞧著褚夫人竟說不出話,褚夫人站起身往後麵去,竟似從沒看見朱氏一樣。
朱氏的心已沉到穀底,任由丫鬟扶著自己,心裏竟不曉得是該怨誰好?望著那近在咫尺的家門,朱氏覺得自己疲乏無比,罷罷罷,人算不如天算,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