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今天給她做身體檢查的時候,他卻分明感應到自己連去看那份報告結果的勇氣都不太有。
生怕,她結果不好,也怕,他照顧不到。
但是不管他怎麼排斥,最後結果還是放在那裏肯定是要出來的。
報告單一個小時後就放在了慕星崇的手裏。
男人漂亮的手捏著,眼睛卻沒第一時間看上去,眸光沉沉注視著醫生。
醫生大概從他過於緊繃的五官瞧出這個男人此時內心的掙紮,搓了搓手心,盡量,盡量用一種委婉的語氣表達出餘秋葉現在的狀況,
“其實……她現在情況也不是特別遭,這麼年輕大多數調養能慢慢調養好,就是腸胃方麵……”
“腸胃方麵怎麼了?”
“她腸胃受損太嚴重了,一般這種病情可以挑選一部分截下來做微創。但是她壞死的部分太多,手術已經做不了了。隻有這個情況比較棘手。”
壞死,太多。
可她明明還是那麼年輕。
慕星崇看著雪白床上異常蒼白的女人刹那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捏緊報告單手垂到一邊,眉眼語氣都是很淡,
“謝了。”
“不客氣,慕先生,”醫生的語氣有些抱歉,“不過您也不用特別擔心,隻要在癌變之前,這個都是有辦法的。”
“那你們盡快擬一個方案出來。”
“好。”
醫生說,“那如果沒有什麼別的吩咐的話,我和我的團隊就先走了。周三之前給您方案。”
“好。”
……
這裏是山府別墅,二樓。慕星崇他自己的主臥。
主臥過了這麼多年裝修還有用品早就翻新了,但是布置,還有格局,比之當年還是一模一樣。
他慢慢坐下來坐到她的床邊,依然挑起她的手放在手心裏看。
目光就像是在鑒賞一件什麼珠寶,要把每一絲紋路,都鏤刻於心。
就在這個時候,手裏女人纖細的小手稍微動了動。
慕星崇眉峰一動,心口在刹那間緊縮起來,喉嚨幹澀,
“秋葉……”
“……”
病床上的女人還沒有恢複意識,隻是把眉皺得更深,那樣子似乎非常痛苦。
她極其痛苦,極其緩慢,艱難的把手摸上自己的腹部。可能是突然疼得厲害,整個人艱難的縮成一團。
混亂中她隨便抓緊了個什麼東西,那是慕星崇的手,
她緊緊抓著就像在抓一根救命稻草。指甲幾乎要嵌入他血肉深處。
“秋葉,哪裏疼?”
“……胃。”
她也不知道殘存幾分清醒,就在那裏囁嚅,
“胃,胃疼……藥……救我……”
藥。
慕星崇有刹那間的不知所措,她說藥,可是是什麼藥?醫生剛才也並沒有開藥。
曲天書會知道嗎?他下意識就拿手機準備給她打電話,可是手機沒摸到,一個念頭電光火石突然在他腦海裏閃過!
那瓶藥!
他想起有次童南風生命垂危拿出來一瓶藥,這瓶藥後來被山府管家搜出拿給顧默做鑒定。也就是這瓶藥讓慕星崇以為這就是餘秋葉私藏的“毒品”,以至於當初給管家下令徹查家裏沒查幹淨,才讓禁毒部門在他們家裏搜出那一袋真正的“毒品”。
如果沒記錯的話,顧默以前告訴過他,這藥治抑鬱,鎮定,止痛,還能激發潛在生命力。
他立馬就讓管家把這瓶一直封存的藥拿來。
直接倒了一顆喂進餘秋葉嘴裏。
秋葉吃了,整個人果然緩解平靜了很多。
男人一顆懸在那的心這才放下來,緊緊拉著她的手,舍不得鬆開。
“你怎麼又變成這個樣子了?”
沒見過她最虛弱的時候,隻是通過描述聽說過她生孩子那幾年遭遇有多淒涼,可如今看見,他竟然出奇的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