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雖然壓力很大,但也隻能硬著頭皮盡快把死嬰引出。一直站在旁邊的管家沒敢說話,隻是看著慕星崇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終究忍不住上前輕聲提醒,
“先生,不然……您先回去休息吧。”
他對當年慕星崇年少時被女人背叛,強行打胎的傳言略有耳聞,否則先生這麼多年,也不可能每次提到“懷孕”、“婦產”、“兒童”這幾個詞臉色就會陰沉。
現在讓他眼睜睜的看死嬰引產,管家擔心他心裏會承受不住。
但慕星崇隻是沉著臉一動也不動,“沒關係。”他漠然道,“阿南如果醒了,會想第一個見到我。”
餘秋葉剛從房間裏拿來幾瓶可以緩解童南風症狀的稀有藥,重新折返回到這個房間門口,就聽到男人背對著她平平靜靜的聲音,
“阿南如果醒了,會想第一個見到我。”
她捏著藥瓶的手一陣陣掐緊。
指關節一片青白色,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剛把步子邁出去,
步子邁出的瞬間,慕星崇冰雪般的眉眼不帶一絲感情的朝她這裏掃來,
“……”
秋葉被這一個眼神看得無地自容,兩個捏著藥瓶的手緊了又緊,頭恨不得低到領子裏,
“這個是藥,給她吃……”
“這裏不需要你。”
主治醫生顯然已經把她當成那種要麼醫術不精,要麼就是心術不正的人。看她手裏那瓶藥的眼神也像在看毒藥。要不是做醫生性格普遍理智點,秋葉都覺得他恨不得要衝上來把她丟出去。
秋葉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隻是抬眸看了慕星崇一眼,那眼神,莫名的有點怯。
“阿崇……”
她真的也想彌補些什麼。
這些藥都是很難買的,可能她一輩子也隻能弄到這幾顆,是她剛生星空的時候職業導師說她身體狀況實在不好,給她救命用的。
她現在全部拿出來給童南風了。
可是英俊的男人隻是平靜而淡漠,甚至冷漠,
“沒關係,這裏交給醫生,你好好休息。”
“可是……”
餘秋葉欲言又止,那瓶藥被她捏在掌心,想要給出,卻沒人接手。
無奈之下,她隻能把藥放在了桌子上,隻是轉身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醫生嚴厲的聲音,
“等一下!”
餘秋葉轉身。
“把你的東西拿走!連個標簽也沒有,誰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客氣,秋葉淚痕未幹的眼瞼,差一點又要落出新淚。但是她忍住了,隻是重新走回去,看了一眼慕星崇。
那個眼神,她相信他能明白的。但是他卻沒有再幫她說一句話。
“拿回去吧。”
淡淡的四個字,像刀子一樣插在秋葉的心坎上。
秋葉這下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隻是強忍著淚意轉身出去,徹底消失在慕星崇的視線中。
其實把藥瓶上的說明撕了,不過也是不想讓他知道這些年她吃的是什麼藥而已。誰知道到頭來,反而被誤解成了這樣。
……
慕星崇知道餘秋葉現在心情低落,但他已經沒有更多的心思去安撫她。隻是陰沉著臉撥了一個電話,然而電話那頭始終顯示已關機。
又重複了幾次,還是一樣的結果。
男人這次終於失去了耐心,聲音緊繃透出殺氣,“把那個人找出來,”慕星崇看著床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女人,“我要活捉。”
……
死嬰被拿出來以後,童南風的危險期也就過去了。慕星崇第一時間回到書房中,直接打開電腦開始搜查。
資料在十分鍾後被發了過來。
他點開屏幕,上麵圖文並茂。
男人看著屏幕一直看了半個小時,直到鬧鍾響起,他才意識到已經到了每天都要去接星空的時間。
他工作一直很忙,但不管多忙都不會忘記這是接星空放學的時間。雖然有時候他不能親自去,但永遠都會派人去。
他剛拿起書房的電話想要提醒星空的司機,誰知電話已經率先打了過來。
“喂。”男人麵無表情的接起。
“先生,怎麼辦,小少爺不見了!”
………………
黑色齊柏林在幼兒園門口停下的時候,幼兒園的小朋友們幾乎已經全部都走光了。有幾個三三兩兩的老師從裏麵走出來,她們也下班回家了。
慕星崇以最快的速度開門下車,直走進他以前去過的班主任辦公室,卻發現辦公室裏早已上鎖,空無一人。
保鏢也一間間教室查過去,每個教室都沒有人。就連衛生間裏也是如出一轍。
男人的臉色這時已經不能用陰鬱來形容。慕星崇用力的捏著拳頭,青筋一根根爆出!
“慕總……”
“監控室錄像,查。”
慕星崇放話,幼兒園的園長也畏畏縮縮的趕了過來。一聽是他兒子丟了,立馬嚇得十魂沒了七魂。
他趕緊叫監控室把所有錄像拿出來給他查,但是監控錄像裏的畫麵又能有多清晰,小孩子本來就小,幼兒園裏年紀相仿的小孩又有這麼多。想從那種像素裏把一個人從成百上千的人裏挑出來,別提有多難。
更何況整個幼兒園裏攝像頭本來就很多,零零總總每一個角落,看起來真的是讓人眼花繚亂。
慕星崇是憑借著他強大的耐力才看下去的。一直看了半個小時,終於才看到人群中星空那個小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