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秋葉臉色有些難看,從桌子上站起來,理了理自己被男人扯爛的衣服,抬腳就往外麵走。
臨走之前,她似乎能感覺到背後,童南風一把撲進慕星崇的懷裏,嬌滴滴地說,
“星崇哥哥,學妹好奇怪哦!是不是生氣了?……”
……
她沒聽見慕星崇的回答,腦子裏突然閃過剛才催眠時她無意識的那句話,
“星崇哥哥,這樣不好,學妹知道了會不開心的……”
這句話,像一根永世淬毒的銷魂釘,釘在她的骨髓深處,讓她不得不疼。
確實,哪怕她其實並不知道她說的“這樣”是哪樣,也不知道童南風,不讓她“知道”的,是什麼東西——她都已經不開心了。
哪怕過了這麼多年,當年聽說他和她的事情時那種悲哀,卻分毫不能因時間減輕半分。
………………
………………
秋葉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她疲憊不堪的送星空去上學,回到山府別墅,這才稍稍產生了一些困意。
她換下衣服,遮光窗簾全部拉起,剛坐到床上準備睡覺,就接到了姑媽連續不斷的電話鈴。
就在手機響了第六次,她終於失去耐心,接了起來,
“喂?”
“餘秋葉!你怎麼和霍遠洋離婚了!!”
電話那頭,餘姑媽的聲音特別憤怒。就像一個斥責孩子草率離婚的母親,
但隻有餘秋葉知道,她隻是舍不得霍家的錢。
她握著手機,冰冷一笑。“霍家現在都快氣數已盡了,你還有什麼好打這個電話的?”
餘秋葉沒有給她麵子,直接赤裸裸的戳穿。
餘姑媽一下子惱羞成怒,“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啊?你現在在哪裏——今天除非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秋葉在心裏嘲諷的笑了一聲,解釋,她有什麼解釋好給這個女人,更何況,她又能怎麼不放過她?
一晚沒睡,她現在顯然沒心情和這個女人糾纏。剛想直接掛掉電話,就聽到電話那頭惡狠狠的警告——
“是不是你那個小雜種終於被霍家人嫌棄了?——嗬,早就說你不該把這個小雜種生出來……也不知道當年的慕少東家……”
“姑媽!”
秋葉這下終於忍不住低喊了出來,
她最恨,別人動不動拿星空身世的問題威脅她。
明知道,這是她生命深處最不可觸及的痛處,這些人卻還是不肯放過她!
“哼……”
餘姑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電話那頭的陰冷所震懾,隻敢冷哼一聲,氣急敗壞的說,
“總之你今天必須給我出來!否則,你就等著我去找慕少東家要錢吧!!!”
………………
………………
秋葉最後還是如約去了姑媽最終擬定的地點。
地點在她家附近的一家海鮮酒樓,不算特別高檔,但也價格不菲。餘秋葉隻需要輕掃一眼,就知道他們心裏打著什麼算盤。
果然,當她報出房間號讓服務生帶她進去時,就看到了包廂裏坐滿齊齊全全將近六七個人。
上至叔公輩,下至顧小惠,甚至連顧小惠的某個高中同學小姐妹也被帶來了,明擺著就是連飯錢都要坑她一頓。
秋葉沉著臉上前一步,
“有什麼話現在就說,我沒時間陪你們吃飯。”
她其實不算特別咄咄逼人的性格,但是她實在忘不了,自己當年最難的時候,這一家人是怎麼眼睜睜看著她餘家一個接著一個被逼死的。
過了這麼多年,她都不能原諒。
“唉,秋葉,你這麼疏遠做什麼呢,坐下來一起吃頓飯吧。”
“是啊是啊,老祖宗哪有站著說話的道理,趕緊坐下來吧……”
“我……”
餘秋葉忍無可忍,開口剛想拒絕。就聽見門後“砰!”的一聲,
好樣的,他們直接把她關在包廂裏了。
………………
………………
秋葉最後隻能束手無策的坐了下來。
她坐在主賓位,身前的杯子,插著一大朵大紅色的餐巾花。愈發襯得她臉色雪白。
“秋葉啊……你小時候喜歡吃黃魚,我給你點了啊。”
“是啊是啊,秋葉姐姐,我還記得我小時候你經常帶我去吃冰淇淋,這個冰淇淋,我也幫你點了吧。”
顧小惠和她爸媽自說自話的在點菜,餘秋葉心裏前所未有的焦躁起來,沉著臉色,竭力保持鎮靜。
終於,等菜一盤盤端上來,她才等到了開口的機會,
“現在總能開口說正事了吧?”
這樣大張旗鼓非要把她叫出來,肯定不是區區五十萬的事,
“嗬嗬……”
見她實在沒了耐心,顧小惠的父親,終於還是沒忍住說出了真實想法,
他今年五十多歲,標準中年男人的發福體形——啤酒肚,地中海,臉上油光四射,穿著都是虛假仿造的奢侈品品牌,還有色澤誇張到奇怪的金項鏈。
顧長豐一邊擺弄他那個假“H”皮帶一邊站起來,清了清嗓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