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秋葉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這一切讓她無法接受!
沒想到,到最後,陷害她的不是餘夏美,侮辱她的也不是霍遠洋,而是慕星崇在幕後操控了他們所有人!
他特意安排醫院,偽造餘夏美“流產”現象,並借此激怒了霍遠洋,讓她徹底對霍遠洋死心。
然後,他又一手摧毀了霍氏的公司,並翻出霍遠洋早期的犯罪證據……
“不——”
餘秋葉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深愛的這個男人竟然這麼可怕,雖然這一切並沒有對她造成最直接的傷害,但這已經讓她對慕星崇徹底喪失了安全感,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跟我沒關係……”
她一邊說,一邊有些慌不擇路地就往外走,然而還沒有走過慕星崇的身邊,手就被毫不費力地拉住——
他不緊不慢地把她拉了回來,迫使她站在自己麵前,撩起一抹笑,
“秋葉,”他說著,眼睛很深,笑容疏媚,
“都已經到這個地方了,你身上的證件也帶得很齊全。擇日不如撞日。”
餘秋葉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頓時戒備大盛,
“你說過,隻做到幫我離婚為止!”
“那是當時,”
當時她說她想離婚,但是離婚後也跟慕星崇無關。所以,他接下來說了一句[目前我隻想到讓你離婚這一層],也被餘秋葉記住了,
“可今天剛才看到你站在了這裏,我突然就想結婚了。”
“你妄想!”
餘秋葉用力就要掙脫他往外走,
可是步子還沒有走出多遠。背後男人的聲音已經別有用心地飄來,
“妄想不妄想,什麼時候有空記得來家裏坐坐,你以前喜歡吃的糕點,星空也很喜歡。”
餘秋葉的臉色頓時就白了下去!
這下,腳下就像被釘上了釘子,再也邁不出去了!
過了幾秒,她轉過來目光泠泠的看著他,
“慕星崇,”聲音一寸一寸冷了下來,
“你信不信,我告你綁架?”
一個女人可以很脆弱,但當她成為母親時,也可以空前的強大。
所以,就在這個時候,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場,竟然也有幾分能和這個男人分庭抗禮。
隻是,她的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絲毫沒有動容,語氣輕而慢,
“你可以告,白廳長你也認識。直接打他的手機號,絕對比110方便。”
他這麼說,意思很明顯。無非是提醒她,如果想在這個男人麵前走法定程序,無疑是卵擊石。
氣氛僵持著,
就在這時,門外一個助理走進來,拿著公文包,遞進慕星崇手裏,
“慕先生,您的證件都在這裏了。”
………………
和慕星崇結婚,秋葉沒想過,從來沒想過。
尤其是自從七年前出了那樣的事情後,她就更不敢想。
“慕先生,為什麼?”
她說了六個字,但六個字裏麵已經包含了她所有的態度。
她就這麼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霍遠洋,又靜靜凝視著對麵黑衣內斂冰雪雕刻般的男人,平靜的開口,
“圖錢,我窮得一貧如洗;圖人,我離過一次婚,身邊還帶著一個五歲的孩子。星城比我適合你的女人,比比皆是。”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脊背挺得筆直。這種筆直,讓她哪怕穿著最普通的衣服和鞋子,都透露出一種尋常女人都沒有的堅韌。
她自認為這樣的提醒可以讓慕星崇理智一點,可事實上,他完全沒有因為這些因素所動搖。
隻見男人把雪茄熄滅,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如果我說——圖回憶,如何?”
說完,男人轉身就往結婚登記處走了。
餘秋葉站在原地不動,
她看著已經被封死的大門口,一個助理拎著相關資料走過來,
“秋葉小姐,慕先生決定的事情,是沒有人能夠更改的。您還快進去吧。”
“可我為什麼要嫁給他?”餘秋葉轉頭看著這個助理,“為什麼?”
難道就因為他說的那個什麼可笑的回憶?
難道他忘了,那段回憶最後是以多殘酷的結局收場?
還是說,他想再來一次,重蹈覆轍?
助理似乎有些難堪,
“秋葉小姐,”他輕聲提醒,“在慕先生這裏,是沒有為什麼的。”
沒有為什麼,她今天的選擇,隻有進去跟他領證結婚,或者就是硬闖出去。
當然,她也闖不出去,而且就算她闖出去了,她兒子也還在他手裏。
想明白這些,餘秋葉幾乎第一時間就轉身,朝結婚登記處的方向跑去——
慕星崇神態自若的向前走著,突然被她拉住衣袖,有些不悅,
“幹什麼?”
“我可以跟你結婚,”秋葉語速極快地說著,尖細的小臉一片慘白,“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說。”
“星空的撫養權。”
男人看了她一秒,然後篤定的承諾了幾個字,“永遠屬於你。”
餘秋葉這才放了點心,過了一會,她繼續,“還有一個,我想……”
“結婚以後,我們分居。”
慕星崇俊美的容顏瞬間就沉下去了好幾分,
聲音有些冷,“給我一個理由。”
餘秋葉也不退縮,而是條理清晰地陳述,“星空心理情況特殊,為了他能早日走出自閉,我希望他在一個穩定的環境下長大。”
換而言之,就是前七年,他都是把霍遠洋當成自己的父親,現如今突然要接受慕星崇這個“後爸”,這對他的病情無疑是雪上加霜。
理論上這麼說沒錯,可分居慕星崇顯然是不會接受的。
但現在最主要還是要讓她和自己領證結婚,於是給的回複很寬鬆,
“可以考慮,”男人閃爍其詞,“快到午休時間了,跟我進去。”
餘秋葉一咬牙,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
拍照的時候,攝影師滿麵春風的說,“來,兩個人靠得再近一些,笑,對,女方笑一下……”
餘秋葉笑不出來,
想起那些慘痛的記憶,她臉色簡直就像見鬼了那麼蒼白。
是個人都能看出她狀態不對,攝影師立馬放下攝像機,皺眉。
“小姐,你是心甘情願自己來結婚的嗎?”
餘秋葉這才回過神來,“什麼?”
她有些茫然,一抬頭,剛巧就看到慕星崇那兩道冰冷帶有警告意味的視線,
“噢……”餘秋葉立馬心虛的低下頭,“我是心甘情願的,我剛才隻是……隻是在想新房的床單今晚能不能曬幹。”
說完,她隻覺得頭頂那兩束目光驟然又深濃了幾分,
秋葉瞬間臉紅了,
床單……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又多口不擇言,
攝影師立馬喜笑顏開,“原來如此啊,新娘子很顧家啊,來,先生,您也別總是板著臉了,笑一笑吧……”
聚光燈重新亮了起來,餘秋葉覺得有些刺眼,下意識地往慕星崇那邊靠了靠,
誰知下一秒,腰間一熱,男人有力霸道的大手已經圈住了她的腰!
餘秋葉瞬間笑容就僵住了。
喀擦,畫麵定格。
結婚證上的照片就這樣拍下來了。
拍攝結束,秋葉第一時間就坐直身體遠離他。而慕星崇也收回了手,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袖。
她拿到手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上麵的照片,
男人當然是怎麼拍都很上鏡,倒是她自己……唇角的笑容是那麼的僵硬。
……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天空終於沒忍住下起了雪。
黑色的車,黑色的大衣,白色的雪,
原本是一副色彩枯燥的畫麵,卻因為她手裏的那個紅本本,有了唯一鮮紅的色彩。
餘秋葉回過頭來,看向台階上一身黑長大衣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男人,
“星空在哪裏?”
慕星崇看著她背影放空的眼睛一凝,沉聲,
“跟我走。”
……
坐上了他的車,世界瞬間就靜了下來。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無論再經曆什麼,都不會再有感覺。
可是就在今天,她依然還能感受到它在瘋狂的跳動。
在緊張,在抗拒,在痛……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紛紛揚揚不斷落下的雪花,
仿佛,那是父母在天上流下的眼淚。
………………
星河灣。
餘秋葉看到車子來的是這個方向,眼神就開始戒備了起來,
“慕星崇,你不是說帶我去見兒子嗎?”
男人平靜如水的掃了她一眼,架在車門上的手放平,側顏冷峻,
“馬上就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