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拉斯加走廊星域“呂宋群星帶”為目的地的大遷徙第二日,黑旗海盜總旗艦“嘯天號”休息室內,已足足有大半年未好好敘舊的洪複生正與洪遺誌和辛黛二個得力下屬圍桌而坐。
若論三人的關係,在外人眼中毫無疑問是令其它海盜組織聞風喪膽又主次有別的黑旗海盜頭三號匪首,但在私底下,則更像是一個久經風霜的父親和一雙體貼入微的兒女般融洽。
三人麵前古樸的漆木桌上,一壺特大號濃茶冒著嫋嫋的水汽,幾樣產自南部星區果園星係的時令鮮果泛著誘人的光澤擺在粗瓷盤內,十幾道滋味馥鬱的小吃美食隨意地層疊堆砌,更不要說成箱的美酒佳釀堆滿了桌角——看來為了準備這次暢談,大當家洪複生特意為兩個晚輩的“胃”也做了些安排。
不過麵對如此誘人的美食美酒,洪遺誌和辛黛二人卻是連半筷子也未動,皆因為洪複生此次正侃侃而談的舊事異聞,當中帶來的樂趣和震撼著實妙不可言。
“可以說,鏡星道星域對戰魔族的那場著名圍剿戰,不但使得擁有科技優勢的魔族放下‘三月內征服河係人類文明’的自大心態,開始重新認真審視人類的巨大力量,也為當時尚在白虎星區前線的帝國軍第三次東征主力艦隊趕赴玄武星區前線爭取了時間。”洪複生端起濃茶又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後一臉驕傲地道:“可以說,若是沒有龍嘯天將軍在那次關鍵戰役中的出色指揮,一舉力挫魔族前鋒艦隊的銳氣,說不準現在人類一手建立並主導的河係各國,早就在魔族的強大攻勢下成片淪陷了。”
辛黛拿起茶壺給洪複生斟滿,一臉傾羨之色道:“想必大當家的舊主龍嘯天將軍一定是位星海時代當世無雙的英雄豪傑!可惜我生不逢時,否則定然要好好結交一番一睹其風采。”
洪複生感慨道:“不誇張的說,若論才幹膽略見識,我連嘯天將軍的百分之一也有所不及,即便是在當年帝國與魔族之戰時將星熠熠英才輩出的帝國名將圈,龍嘯天將軍的才能也堪稱出類拔萃,能和他韜略比肩之人可謂鳳毛麟角,決計不超過一手之數。”頓了頓又一臉痛惜地長歎道:“隻可惜天妒英才,若非唐熾老兒昏庸無能不辨是非,帝國高層當中又有魔族內應,隻怕龍嘯天將軍和近千萬暗龍艦隊的將士,也不至於為國盡忠後還留下叛國投敵的汙名!”
一直洗耳恭聽的洪遺誌聽到此處,一雙星目露出遲疑之色,望向洪複生幾番欲言又止,黑旗海盜的大當家自然瞧在眼中,示意這麾下擔當暗龍分部頭領的侄子道:“遺誌你有什麼疑惑但說無妨,今天叔父定然知無不言。”
洪遺誌的生父乃是當年帝國暗龍艦隊主將龍嘯天的副官洪天養,不過在22年前那場轟動河係發生在帝國與魔族的驚世之戰末期,其父洪天養與龍嘯天一同在反物質湮滅彈引發的南部星區8大星係坍縮災劫中遇難,所以時年不過才3歲的他幾乎對生父沒什麼印象,完全由洪天養的哥哥洪複生一手拉扯長大。
但身為人子,此刻聽得有關生父之死的久遠舊事,自然免不了心中沉悶,更是希望可刨根究底解開縈繞心中多年的疑問。
洪遺誌定定神,麵色凝重地道:“叔父,侄兒有句話,不知是否當講。”
得到洪複生點頭應允之後,洪遺誌大著膽子道:“當年魔族一戰,前期暗龍艦隊雖然驍勇善戰名噪一時,但根據民間流言,後來這支帝國精銳艦隊卻全員叛變投降了魔族,甚至調轉槍口與帝國軍艦隊同袍相殘,最終在反物質湮滅彈的大爆炸中落得個殞命星海屍骨無存的下場,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
洪遺誌才說到一半,注意到洪複生臉色驟變的辛黛,就不斷示意他別再繼續說下去,但這個疑問幾乎從小到大一直折磨著這白麵頭領,所以洪遺誌無視辛黛的好意提醒,一口氣將這番話問了出來。
果然,洪複生聽完這番言論後,噌地站起身來,不但結實的臂膀青筋畢現,原本平和慈祥的麵容,亦是掛著少見的怒氣,指著洪遺誌的鼻尖斥責道:“世人多庸碌之輩毫無主見,總是見風就雨以訛傳訛還自鳴得意,但你乃是暗龍艦隊的遺孤,我為你起名‘遺誌’,便是希望你繼承先人誌向,竭力為枉死的暗龍艦隊千萬將士討回公道!從小我就教育你要秉承信念不得人雲亦雲,怎地現在居然懷疑起嘯天將軍和你生父對帝國的忠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