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嫁給我,你有資格?”
“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有心機的女人。”
“我們離婚。”
“我愛的人從來不是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如果不是你,怎麼會連語氣和眼神也這麼像?”
“似是故人來。”
“時暖,過去都是我錯了,我們和好,我道歉,我彌補,你回來好不好?”
“除了我身邊,你哪兒也不能去。”
“我會保護你。”
“你是我愛的人,小叮當是我女兒,所以我纏著你。”
“我們複合,好不好?”
“我愛你。”
“別哭了,我最怕你哭。”
“下輩子,別忘了我,我會來找你的。”
“時暖……”
“再見。”
“……”
男人的話語如同收音機播報一樣不斷在自己的耳蝸處盤旋。
時暖重重的滑落在牆腳下,渾身發冷,渾身發抖,眼淚不斷的落在地麵,嘀嗒,嘀嗒,像是大雨落下,打濕了地麵,有無數的水花,燦爛而開。
“對不起。”
女人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別死,你不要死。
你是騙我的是不是?
你醒過來,你走出來,我在哭……
你不是害怕我哭麼?
薄臨城我在哭。
我哭的什麼都看不見了,我需要你來給我擦眼淚,所以你醒過來,好不好?
時暖幾乎泣不成聲,女人的肩膀劇烈的抖動,她這輩子也沒有哭得這麼厲害過。
媽媽和爸爸去世的時間,她難過,她也哭,可從來,也沒有這麼撕心裂肺過……
像是自己難受的也要死了,像是自己的呼吸也要被奪走了,像是眼淚就是毒藥,像是什麼聲音都沒有了,世界裏隻剩下自己,隻有自己的哭聲。
如果,她可以再柔弱一點點,如果,她看見他對她的好,她再多心軟那麼一點點。
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了?
是不是她沒有離開薄家,沒有離開她,沒有給蘇玉傷害她和小叮當的機會,那麼她就不會去西山墓地,那麼薄臨城,也就不會來,那麼他,也就,不會死了,是不是?
女人修長而虛弱的手指似乎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氣,緊緊的攥著自己胸口上的衣服,布料被她狠狠地揉成一團,女人難受極了,巴不得撕扯開自己的胸口,也許這樣會舒服一點。
“薄臨城……”
“臨城。”
她很少這樣叫他,她這一輩子,就連好好叫他的名字,也都沒有幾次。
他們之間,細數起來,就連溫柔的時光,也沒有多少。
幾乎都是冷戰,吵架,互相傷害……
然後,就是無休止的等待。
她找了他四年,而他,也同樣的,就等了她四年。
命運真可笑,上帝似乎跟他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把他們的愛情,玩弄成了這般,真像個喜劇。
人世間,最大的喜劇。
時暖低頭,無聲的冷笑,眼淚打濕了自己的衣裳,滲透到了自己的肌膚,冰涼一片。
醫院的走廊盡頭忽然閃起來了一道白光,亮白的刺眼,那麼不真實,那麼虛化,逼迫著女人抬起頭來,看過去……
時暖有如被指引一樣的抬頭,那走廊盡頭的光芒,太過於強烈,讓她的眼睛都似乎要瞎了一般。
女人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留出一條縫來,時暖慢慢的看過去,然後,就看見那白茫茫的光裏麵,似乎走出來了一個人。
男人一身黑色的衣褲,修長挺拔,矜貴優雅。
菲薄的雙唇噙著淡淡的笑意,眉眼溫柔,一如初見那般。
視線模糊。
薄臨城緩緩而來,蹲在女人的麵前。
修長的手指,帶著溫暖,觸碰著女人的臉頰,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傻瓜。”
男人笑看著她,嗓音低低沉沉,笑如春風,“你哭什麼?”
時暖一下子撲進男人的懷裏,哭得更厲害了,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是你麼。
你舍不得,還是舍不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