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座圍城,如果有他在,那麼她就是被圍在城裏麵的人,她出不去,而她的周圍,隻能有他。
時暖隻覺得自己的真的是連呼吸也苦難,鼻端全都是男人的氣息,剛抬眸,就看見薄臨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閉上了眼睛,時暖愣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手指,有些冰涼,像是屍體被安放在冰櫃裏一天一夜之後,那種蝕骨的冰涼。
心裏麵一下子如寒風過境,時暖一下子就躲開,卻看見男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一雙眼睛帶著猩紅的顏色,帶著一點特別的媚色,就這麼看著她,如同要把她整個人都吞噬進去,整個人的眼神格外的可怕。
時暖幾乎一下子就知道是男人的那一重人格出來了,其實這也並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麵,可奈何,薄林第一句話就是,“暖寶。”
“……”
暖寶。
這兩個字,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子潑在了女人的臉上,從頭到腳,把她整個人都澆了個通透。
有些入骨的寒冷,時暖一下子就想要後退,可奈何自己這個時候,退無可退……
“你說什麼?”
時暖聽見自己的聲音,淡淡的,卻帶著一點不可置信。
薄林微微笑了,男人修長的手指就這麼捧著女人的臉,帶著一點小心翼翼,一點溫柔,“是不是,多年不見,所以忽然見到我,很驚訝?”
當年在柏林的時候,如果不是他,薄臨城又怎麼可能會和她遇見,說到底,其實都是他給了他機會。
時暖有些難以置信,女人細白的牙齒狠狠地咬著下唇,幾乎快要把自己的唇咬出血來,眸色一點一點的變得深紅,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抓著身後冰冷刺骨的琉璃台,看著麵前的男人,“你……不是他麼?”
他不是薄臨城……
他是……那個人。
可是……暖寶。
這個稱呼,不是當年薄臨城對她的昵稱麼,為什麼這個人知道?
薄林看著女人的臉龐,微微的笑了,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眸色深沉,外麵還在下雨,雨水就這麼從窗戶裏飄進來,帶來更多的涼意,讓彼此的肌膚都被冰涼染透了,有些微微的大自然的冰爽,讓彼此的心靈冷寂而清明。
“見到我,你就這麼不開心麼?”
男人捧著時暖臉的手忽然就鬆開了,微微的退後,一身白襯衫忽然也變得沒有那麼刺眼,反而是淡淡的柔和,一雙眸子裏的猩紅漸漸的消退,然後恢複成正常的顏色。
菲薄的雙唇微微的抿著,薄林看著時暖,嗓音也變得有些低啞,“我以為你看見我,會很開心。”
他一直以為,時暖心底,最喜歡的人,其實是他。
是麼,是吧。
男人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眸子一動不動的看著麵前的女人。
時暖咬了咬唇,“原來是你。”
怪不得她當初就覺得,薄臨城其實有些不對勁,那個時候的薄臨城,雖然沒有四年前的冷漠和不易接近,但是,也沒有那麼溫柔和儒雅,反而還是有一些冷漠是從骨子裏生出來的,隻是不甚明顯罷了。
但是還是有一段時間,那個男人對她事事細心溫柔,讓她覺得,自己被寵愛的有些過了頭。
原來是麵前這個男人,原來不是他。
薄林看著時暖微微張開的唇瓣和訝異的眸色,菲薄的唇角微微的揚起,男人的五官分明的染上了一層柔和,比薄臨城的嗓音也溫柔了好幾度,帶著淡淡的寵溺。
“是我,現在你都知道了,我和他不是一個人……”
男人沒有靠近她的身體,可是每一個字,卻都似乎是一種溫柔的逼迫,“還記得之前在柏林那次麼,我們見過,就在幾個月前,我問過你,想不想讓他死,你說的答案和我一樣。暖寶,如果你想他徹底消失,就和我在一起,這樣,他就可以一輩子留在我的思想裏,再也不能出來了。”
就像當初的他一樣,被這個男人死死壓抑著,壓抑在他的內心深處,思想深處,沒有可以出來的機會。
直到時暖消失,那個男人的精神開始一點一點崩潰,他才可以逐漸的為所欲為。
“我……”
時暖下意識的就拒絕了,“不,你不是他,你不能這樣做。”
要是他真的就占據了這個身體,那麼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薄臨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