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己不孝,所以才會讓父母這麼操心,也是她自己不爭氣,沒能早一點清醒過來,否則,家人也不會受這麼多苦,而薄臨城,也不用等她這麼久。
她隻要一想到這裏,心裏頭就難受。
“樂安,你去休息吧。”
這麼晚了。
女人轉了轉眼睛,把目光落在左側的牆壁上,那兒安靜地放著一個壁鍾。
已經十二點了。
他還沒有來。
今天可能不會來了。
秦樂安看了一眼秦爾冬的眼神,她了然的笑笑,“姐,薄哥哥才走多久你就又想他來啦?”
她看得出來,這一晚上人心不在焉的,就是在想男人呢嘛?
秦爾冬佯裝發怒,“胡說,我才沒有。”
“好啦好啦,你沒有,那我們好好休息,明天你的情郎就過來看你了……”
秦樂安調侃起自己的親姐姐來那是毫不含糊的,而被調侃的秦爾冬還有些不好意思,纖細的手遮住眼睛,臉頰泛著淡淡的紅。
當天晚上薄臨城果然沒有來醫院。
而是徑直回了薄家別墅,去了廚房拿了酒,喝了整整一瓶拉菲,然後扔了杯子,上樓。
時間是當夜淩晨兩點。
時暖睡得很熟,所以當男人渾身酒氣的躺在她身邊的時候,她也毫無知覺。
房間裏開著一盞暗色的壁燈,她似乎夜晚都會開一盞燈,有人說,往往害怕孤單的人,總會自己給自己留一盞燈。
那一點點的光芒,似乎可以給自己一點溫暖的安慰。
薄臨城看著女人溫柔的側臉,她的頭發如海藻一樣鋪在枕頭上,有些發絲調皮的繞上他的手指,溫柔而繾綣。
“薄臨城,我願意做那個為你留燈的人,不管你多久回家,我都在這裏等你,都為你亮著燈,讓你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彼時,女人溫柔告白,從後擁抱著他,嗓音低柔如春風。
當時的他不屑一顧,而現在,驀然回首,隻覺得,有些時候,是他不懂風情,風花雪月的愛情,被他生生造成現在這一場,三個人的戲劇。
溫柔的把女人抱進懷裏,薄臨城輕輕把自己的下巴擱在女人的額頭上,沉沉睡去。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早上六點多。
時暖一夜好眠,薄臨城卻才睡了三四個小時,所以當女人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目的就是男人沉靜而安然的睡顏。
時暖很少看到薄臨城這樣的睡顏,不過寥寥數次,她心口猛然一疼……
昨晚他回來,就來找她了嗎?
而她睡著了,所以,他也就睡在了她的身邊。
他這又算是什麼,才告訴了她,他的心上人醒過來了,而現在,卻又溫柔的把她摟在懷裏。
時暖重重的閉上眼睛,心裏頭五味雜陳,他這是想讓她怎麼辦?
她已經無藥可救無法自拔了,她到底應該拿他怎麼辦?
女人的手指冰涼,帶著顫抖落在男人的額頭上,然後是眉峰,鼻梁,臉頰,嘴唇……
一直到下巴。
溫柔而深情的撫摸,如同微風對薔薇的疼愛。
大海對礁石的親吻。
像是被一種魔力趨勢著,時暖想也不想的湊了上去,狠狠地咬了一口男人的下巴,在唇齒那一點真實的感覺出現的時候,時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剛想自己是要閉上眼睛裝睡還是趕緊離開,薄臨城就已經睜開了眼睛。
那雙一向深邃而複雜的眸子此刻帶著一絲惱怒看著她,時暖知道,這個男人有起床氣,她總覺得自己會死的很慘,果然,下一秒就聽見男人憤憤然的聲音。
“時暖,你在幹什麼!”
薄臨城睡得好好的,忽然就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臉,他怕癢,很快的醒過來了,剛想睜開眼睛看看是怎麼回事,下巴就傳來狠狠地痛意。
女人的尖尖小小的牙齒就這麼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了牙印子。
時暖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都不敢有絲毫的動作,手指緊緊的攥著床單,輕輕的發出了一點聲音,“我……”
時暖咬了咬唇,說了好幾個我字,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薄臨城冷笑了一下,直接掀開被子下床,是他瘋了,才會和這個女人在一張床上休息,看,這就是他和她在一起的下場。
莫名其妙被咬了一口,她是屬狗的嗎?
時暖看著男人熟稔的穿衣的動作,心想他什麼時候還脫衣服了……
薄臨城隨意扣了幾顆襯衫的紐扣,然後轉身看著床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女人,嗓音微微的喑啞,“這幾天我可能都不會回來,你自己在這裏好好休養,醫生每天都會過來,該吃藥就吃藥,否則……”
他看著她,那眼神分明就是警告。
時暖苦澀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會為了要見你,故意不吃藥讓岑姨給你打電話……”
她別過臉。
她知道,這幾天他不會來,可能是因為那個女人吧。
秦爾冬才是他心尖上的女人,她現在在醫院裏吧,昏迷了五年的女人忽然清醒過來,他一定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所以……
就把她拋在腦後了。
薄臨城看著女人的臉色,好看的眉毛微微的擰起,欲言又止。
剛要轉身出去,時暖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嗓音裏帶著一絲嘲諷,“薄臨城,你現在到底是想怎麼樣?為什麼昨晚到我房間裏來,為什麼抱著我……”
她以為,秦爾冬一醒,她就會被他徹底淘汰出局的。
可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並不是這樣,那麼,這個男人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已經猜了太久了,不想再這麼繼續猜下去了,她好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力氣。
“你是我太太。”
薄臨城側著身子,身上有著好看的光圈,嗓音很低很啞,很清晰地落在時暖的耳朵裏。
她沒忍住笑了一下,“太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不排斥我是你太太的事實了。”
“隻要我們沒離婚,你就是我的太太,這是不爭的事實。”
薄臨城不願意和女人繼續糾結這個話題,他想挪開腳步,卻是幾秒鍾也靜靜的站在那兒。
女人的眼底有一些皸裂,酸澀的味道從心底翻倒了喉嚨口,時暖隻覺得自己被逼得眼淚都要出來,卻是硬生生的被逼了回去,“薄臨城,你告訴我,你到底打算讓我怎麼辦?”
她仰起頭,“我是你太太,現在是,以後,有可能不是,但在這些日子,即便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你也打算永遠不公布我的身份,是嗎?”
他想做什麼,她好像都已經清楚了。
“我們最初的協議,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