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開始4(2 / 3)

我的腦子裏一片混亂。難道整件事是我自己虛構出來的嗎?他現在禮貌得無懈可擊。我必須說點什麼:他在等著。但我想不出什麼值得一說的內容。

“你……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我結結巴巴地說。

他溫柔地笑起來,但顯得有些迷惑。

“噢,我想每個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整個小鎮都在等待你的到來。”

我不由得露出苦相。我就知道是這樣。

“不,”我愚蠢地堅持著。“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你叫我貝拉?”

他看上去很困惑。“你更喜歡別人叫你伊莎貝拉?”

“不,我喜歡貝拉這個名字。”我說。“但我想查理——我是說我爸爸——一定在背後叫我伊莎貝拉——所以這裏的每個人似乎都隻知道我叫伊莎貝拉。”我試圖解釋,感覺自己像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哦。”他不再糾纏於這個問題。我笨拙地移開視線。

謝天謝地,就在這時,班納老師開始上課了。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對我們今天要做的實驗的講解上。盒子裏的玻片的次序已經被打亂了。我們要兩人一組地進行實驗,找出每個洋蔥鱗莖表皮細胞玻片所代表的細胞分裂周期,並貼上相應的標簽。在此過程中不允許我們翻看書本。二十分鍾以後,他會來回巡視,看誰做得正確。

“開始。”他下令道。

女士優先,夥計?”愛德華問道。我抬頭看著他。他微笑著,彎起的嘴角是那麼的迷人,以至於我隻能像個白癡一樣盯著他看。

“或者我先來,如果你願意的話。”笑容有些僵硬,他顯然在懷疑著我的智力能否勝任。

“不,”我說,滿臉緋紅。“我先來。”

我是在賣弄,但不算過火。我做過這個實驗,我知道我該找什麼。這很簡單。我“啪”地一下把第一張玻片放到顯微鏡下,敏捷地調到40倍鏡,然後簡單地看了一下玻片。

我很有把握地下了結論。“前期。”

“讓我看一眼好嗎?”我正要移開玻片,他問道。與此同時,他抓住我的手,讓我停下來。他的手指冰冷,就好像上課前他一直把手埋在雪堆裏一樣。但這不是我飛快地掙開手的緣故。當他觸到我的時候,他的觸碰灼痛了我的手,仿佛有一股電流刹那間從我們身上流過。

“對不起。”他低聲說道,立刻收回了手。但是,他仍舊伸手拿過了顯微鏡。我有些動搖地看著他,他檢視玻片的時間比我還短。

“前期。”他表示讚同,工整地寫到我們的實驗報告的第一欄空白處。他動作熟練地換上第二張玻片,粗略地看了一眼。

“後期。”他一邊低語著,一邊寫下來。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漠不關心。“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他撇嘴壞笑,把顯微鏡推給我。

我急切地透過接目鏡看進去,卻失望了。該死,他是對的。

“第三張玻片?”我伸出手,卻不看他。

他把玻片遞給我。他似乎小心翼翼地避免著再次和我有肌膚上的接觸。(其實我很想翻譯成肌膚相親來著……一親芳澤也可以……)

我用我能做到的最快速度看了看玻片。

“間期。”在他開口以前,我把顯微鏡遞給了他。他飛快地瞄了一眼,然後寫下來。在他看的時候我本可以寫下來的,但他清秀雅致的筆跡把我鎮住了。我不想用我笨拙潦草的字體毀掉這張紙。

我們早早地完成了實驗,把別人都甩在了後頭。我可以看到邁克和他的搭檔在一遍又一遍地對比著兩張玻片,而另一組則在桌子底下翻開了書。

我實在無事可做,隻能盡量不讓自己看他。但沒有成功。我看過去,他正在盯著我看,眼裏有著令人費解的挫敗感。電光火石間,我發現了他容貌上的極細微的不同之處。

“你戴了隱形眼睛嗎?”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他似乎對我出人意料滇問感到很困惑。“沒有。”

“哦,”我咕噥著說。“我覺得你的眼睛有些不太一樣。”

他聳聳肩,看向別處。

事實上,我確定他的眼睛有些不太一樣。我對他那雙純黑的眸子記憶猶新——上次他曾那樣地瞪著我——那種眸色在他的蒼白肌膚和紅色頭發的映襯下越發醒目。今天,他的眼睛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顏色:一種奇怪的黃褐色,比油糖的顏色略深一些,但同樣是金黃的色調。我無法理解這種事情,除非是他出於某種原因在隱形眼鏡的事情上說了謊。又或者是福克斯讓我瘋狂地脫離了對世界的正常感知。

我向下看,他的雙手又一次收緊握成拳頭。

班納老師走到我們的桌子旁,想看看為什麼我們停下來不做了。他越過我們的肩膀看到已經完成了的實驗,於是更加專注地檢查起答案來。

“那麼,愛德華,你不認為伊莎貝拉應該擁有使用顯微鏡的機會嗎?”班納老師問道。

“貝拉,”愛德華下意識地更正道。“事實上,她找出了五個之中的三個。”

現在班納老師看著我,表情很是懷疑。

“你以前做過這個實驗嗎?”他問道。

我羞澀地一笑:“但不是用洋蔥鱗莖。”

“是用白魚囊趴”

“沒錯。”

班納老師點點頭。“你在鳳凰城上過大學先修課程嗎?”

“是的。”

“很好,”他停頓了一會兒,說道,“我想你們兩個在同一個實驗小組是件好事。”當他走開的時候,嘴裏還咕噥著什麼。等他走了,我又開始在筆記本上塗塗畫畫。

“這雪太可惜了,不是嗎?”愛德華問。我有一種感覺,他在強迫自己和我閑聊。我又開始犯妄想症了。這簡直像是他聽到了午餐時我和傑西卡的對話,正努力想要證明我是錯誤的。

“一點兒也不。”我老實答道,而不是假裝和大家一樣尋常。我仍在努力把愚蠢的多疑的念頭從腦海裏驅逐出去,沒法集中注意力。

“你不喜歡寒冷。”這不是一個疑問句。

“還有潮濕。”

“福克斯對你來說一定是個不適宜居住的地方。”他若有所思地說。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陰鬱地低聲含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