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一大通,絮絮叨叨的,薑薇算聽明白了,也不說話了,徑自回了樓上。夥計以為她真生氣了,就扔了掃帚去後院給她打水。
薑薇上了樓,麵無表情地對著杞柳道:“朕想打人。”
杞柳:“……”
又生氣了?!
哎,他正要說幾句,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原來是夥計送水來了。
杞柳去開門,薑薇坐了下來,夥計送了水又離開了。
杞柳指了指那盆清水:“洗臉吧?”
薑薇沉著臉去了,洗好了,拿毛巾擦了擦,這才露出真正的麵目來。
“你也洗洗吧。”薑薇看向杞柳,杞柳點頭,禁不住多看她兩眼,便去洗了。
趁他洗臉的時候,薑薇把夥計的話轉述給他,末了道:“原來衙門也收保護費,真不可思議,看來朕真是在宮裏太久了,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陛下的原因。”杞柳擦幹臉,坐回桌前,容顏俊美,十分養眼。薑薇盯著他,“此話怎講?”
杞柳開誠布公:“陛下,當真沒聽說過青州的其他傳聞?”
薑薇被問得一怔,反應過來後,雙眼一暗:“看來,那個傳言連杞先生也聽說了。”
前朝還在時,薑家也算數得上的大族,故而國家大事,薑薇雖小,卻也知曉,隻是在青州上,她爹談得很少。
這是連前朝皇帝都不敢管的事情,可她並不明白,這裏麵到底是在誰作祟,竟讓一朝國君起了忌憚的心思?!
杞柳瞧她模樣,便知她也曉得青州暗地裏的情況,便道:“杞某也聽過一些,說青州龍潭虎穴,不能惹。”
他還聽說,既然朝廷不敢管,那這龍啊虎啊就更張狂了,直接做起了青州的主人。
“龍潭虎穴?”薑薇嗤笑:“先生也這麼認為?”
杞柳搖頭:“也許有幾分能耐,不過用蛇鼠一窩更合適。”
薑薇聽罷,愕然,片刻之後就笑了起來,看向杞柳的目光襯得上欽佩,“杞先生喊文采,形容得很得當嘛。”
“哪裏哪裏。”杞柳謙虛抬袖,眉眼間也帶了點笑意。
“哈哈哈……”薑薇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杞柳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薑薇笑了一會兒察覺了他的目光,頓時笑聲一停,無比尷尬。
話說,出宮前,她還準備溫柔一把呢,但這個樣子要如何溫柔啊?!她懊惱!
房裏一靜,杞柳見她垂頭,耳根子都紅了,便又道:“不過,打趣歸打趣,我們可不能真小看他,不然吃虧的還是我們。”
“那當然。”薑薇道了聲,抬起了頭,這時又聽杞柳道:“你趕了幾天的路,不如躺床上歇歇吧。”
說實話,自打從京城出來,為了趕路,兩人都不曾好好休息過,先去了魚和,又到了這,兩人也確實累了。
可薑薇看了看房間裏唯一的一張床上,還是搖了搖頭:“你休息吧,我坐會就成。”
“去吧。”杞柳不願多說,指了指床,定定地瞅著她。被他這麼認真地看著,薑薇又不爭氣地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她去躺床上了,杞柳坐著,兩人原本還說著話。說著說著,薑薇的聲音就低了下去,直到最後沒了音。
杞柳曉得,她這是睡著了,他望了床上一眼,床上的女子很安靜地躺著。
然後,寂靜的房間裏,他低頭,無聲地勾唇一笑。
……
一覺醒來,天已黑了。
房裏有些昏暗,薑薇起身,看見了桌前的黑影兒:“杞柳?”
“嗯。”
杞柳應了一聲,起身點了燈,房間裏就亮堂起來。
薑薇這才瞧清杞柳的臉。她忽而覺出一點欣喜來,這大抵上是第一次,她醒來,身邊有杞柳!
“餓沒?”杞柳問。薑薇點點頭,她確實有點餓。
杞柳便道:“那我下去喊夥計送點飯菜。”他說著便出去了。
薑薇下了床,走到窗前,打開窗,頓時一股風吹了過來,直吹得她神清氣爽!
她心悅,往樓下看,這條街道店鋪還算多,燈火璀璨,可她注意到路上行人不算多,稀稀拉拉的。
誠然這比不上京城,可至少也算個縣,怎麼這麼蕭條?!她正想著,門突然打開了,竟是杞柳自己端著飯菜上來了。
“我沒讓夥計上來。”他解釋道,將飯菜放桌子上,“過來吃飯吧。”
態度真是無比好啊啊啊!薑薇一覺醒來,覺著杞柳對自己更好了,可為何啊?!
薑薇忍不住了,盯著杞柳問:“杞先生啊,你有沒有覺著你出來後對朕很好?”
“有嗎?”杞柳麵無表情:“杞某隻是盡可能地照顧陛下。再說,陛下若出了什麼事,杞某可脫不了責任。”
哦。
原來這樣啊。
薑薇笑容淡了下去,不過還是溫言道:“那我們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