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麗的鬆花江邊有這樣兩戶人家,他們依江而居,而且每家都有兩個同樣大的男孩兒,由於兩個孩子間的玩耍、嬉戲與矛盾,那個高胖的女人常常會出現在那瘦小女人的家門口理論,漫罵不止。但瘦小女人每次都以沉默相對。因此,高胖女人在心理上覺得瘦小女人被她嚇住了。她已經成為這場戰爭的勝利者。由於瘦小女人的沉默,以至於她們之間的矛盾一直沒有進入白熱化。但兩家的“仇恨”因子卻在時間的不斷推進,狂瘋濫長漫延成災。
就在那場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衝毀小鎮的那個晚上,小鎮上的所有青壯年男丁都到防洪一線上去了。當瘦小女人拉拽著兒子跑出家門時,已聽到“洪魔”正嘶吼著向這邊撲過來,當經過高胖女人家門口時,她兒子那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叫媽聲,和著“洪魔”的怒吼傳進瘦小女人的耳朵。瘦小女人立即意識到,一定是高胖女人暈過去了。鄰居這多麼年,她知道,高胖女人因為身體過胖,血壓特別高,繼而引發心髒也有病。遇到這樣的緊急情況,家裏又沒有個男人撐腰,她肯定是血壓上升,心髒病突發了。瘦小女人的腳步停了下來,隻在原地站了二三秒鍾,就閃電般衝向高胖女人的家裏。果然不出所料,高胖女人此時正倚靠在門框邊上,兩眼緊閉,嘴唇毫無血色。她兒子正在一邊不知所措地大聲呼喊。
任憑瘦小女人和她兒子的用力呼喊、搖晃,高胖女人就是毫無反應。此刻“洪魔”那囂張的怒吼聲越來越大,門外瘦小女人的兒子帶著哭腔大聲呼喊著“媽,快點,人都快走沒了,快點啊!”這時,瘦小女人也不知道從哪時來的那麼大的力氣,一邊向兩個男孩子大聲囑咐:“快跟前邊的人往高處跑”,一邊把高胖女人拉上她那瘦弱的脊背,踉蹌著邁動向前的每一步,可想而知,一個體質非常虛弱的小女人在萬分緊急的危險時刻,身負嚴重超過自己體重的負荷,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是的,正如我們所料,瘦小女人剛走沒多遠,就呼吸急促,腿直抖擻。她隻好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後麵已經沒有人了。但“洪魔”的吼叫聲卻越來越大,瘦小女人知道大水已離她們越來越近了,她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不能停,一秒都不能停。”也許是幾秒的時間,無情的洪水就會把她倆卷進那深深的漩渦。她顧不上其他了,連手帶腳一起又走又爬地向高崗處前進。近了,近了,快到了,快到了,看到人了,看到人了……
高崗處的人們也發現了她們,馬上就有幾個年輕力壯的人過來接應。這時的高胖女人仍暈在瘦小女人的背上。可瘦小女人看到救援的人們時,也跟著暈了過去。她們在眾人的一陣緊急救護下,馬上到了高崗處。就在她們到達高崗處時,肆虐的洪水就把他們的家徹底的毀了。此時,我們在回頭來看那個瘦小的女人,她的手、腳、腿、胳膊、膝蓋,沒有一處不是血跡斑斑,傷痕累累……
幾個小時過去了,政府組織的救援隊把她們援救到了一個安全的地帶。當那個高胖女人的丈夫、男孩的父親從抗洪前線趕回來時,那個以前曾隨妻子一起高傲的男子漢跪向了瘦小女人。他並沒有說什麼,隻有兩行不止的淚水和不斷磕向瘦小女人麵前那方土地的頭……
幾年過去了,現在每一個經曆過那場大水的人一提起那年來,都有各自說不完的感慨。那個高崗處的人們都不會忘記,高胖女人清醒後對周圍人說的那句話:“人啊,這輩子應該永遠都要記住,要時刻學會寬容地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我就是那天晚上高崗上的一員,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洪水無情人有情,將仇恨變得更加深厚的不是災難,而是災難裏格顯出的那份人性最純、最美、最善良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