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韓三。他竟然沒有看見她在移動。但他已經清晰地可以看見從透明的紗巾穿透出來的眼眸,是那般水靈;還可以清楚地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一種他從來沒有聞過的香味,哪怕隻聞一下,就可以讓你牽纏一生。
她說:“如果你想,我讓你知道自己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韓三使勁鎮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緒,這個女子讓他驚訝莫名。他回答她的話道,“可以,我倒要看看我怎麼就有能量了。”
“其實你早就有了,隻是你沒有發覺而已。”
“我早就有了?”韓三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是的!”她肯定地回答。
韓三兩手一攤,說道,“我哪就有了?是會呼風還是會喚雨?”
“你能看見我就證明了你的能量存在了,不是嗎?”
韓三一番驚訝,但他的確承認這是事實。他小時候曾聽老人說過,鬼神是看不見的,除非它們讓你看見;但是,如果人的第三隻眼睛開了,也就是天眼,就可以看見黑暗裏的一切,當然也包括鬼神。隻是這天眼不是人人能開的,除非這人生來就有天賦,也除非這人得到了能人異士的點化。
想到這裏,韓三才知道自己的天眼開了,並且跟眼前的這個鬼女子有關。他一陣迷茫,很是想不透她為什麼這樣做?難道此生就真的如算命先生說的那樣與鬼有緣嗎?
他看著她,活生生一個美麗的女子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如此動容、如此風華。他想,她是鬼麼?如此的傾國傾城的女子竟然是鬼,打死他也不相信,可事實就是事實,他又不得不相信。
她笑了。笑得傾城傾國。
韓三也笑了。他再也不覺得她有什麼可怕之處,反而感覺自己心裏隱隱升起一種說不出的喜歡。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歡。當韓三發覺自己的這個想法時,立即在心裏阻止了,因為他心裏有林玲,再者人與鬼是不能誌同道合的。
她看著韓三好像在苦苦掙熬著什麼,心裏一陣發笑,她當然明白韓三在想些什麼,於是手輕輕一揮,一股涼風把韓三包圍。韓三頓覺一陣清爽,心裏的鬱悶與煩躁一下化為烏有。
韓三很是感激地望著她,剛想對她說幾句感激的話,她卻先說了,“本來是找你有事的,還是以後再說吧。”
“為什麼?”韓三毫無避諱地看著她的眼睛。
“人鬼殊途,這可是你說的。”她微笑著。
“你就那麼認真把我的話記住了。”
“是啊!你是人,我是鬼,道本不同,曆來如此,不是嗎?”
“既如此,那你為什麼還來找我?你總得說個理由吧。”
她被韓三執著的話問住了,站在他的眼前不作聲。她一起一伏的呼吸像美妙的琴弦聲響,聲聲擊打在他的心坎裏。他看見她的眼眸竟然濕了。她則轉身,背對著他,夜鶯般的聲音帶著戚碎,“你是個好人,我該走了。”
韓三焦急地問,“你要去哪裏?”
“我還能去哪裏?當然是回我該去的地方。”
“以後還能見著你嗎?”
“為什麼還想見我?別人避之還來不及,你可知道,我是鬼。”
“我知道,你還沒有告訴我的能量到底有多大呢。”
“有機會見麵再告訴你吧。”說完這話,她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那聲音在空氣中拖著長長的尾音,一波一波傳進他的耳裏。
他急切地衝空曠的竹林喊道,“你叫什麼名字?”
任他怎麼喊,那聲音卻消失了。隻有夜晚的月光拖著滿身的疲憊一點一點西沉,還有那風,嗚鳴著不知是淒楚還是悲哀的歌,隨著他的失落一路行走。
回到家,天已漸漸升起魚肚白。他盡力去克製不去想看見的這些,可是大腦根本就不聽他的使喚,一如既往地想著,他索性躺在床上,任由這些漫無邊際的事情穿透他的大腦,想著想著就不知不覺睡著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竟然從夢裏醒來,看見床邊站著一個女人的影子。他想喊,卻叫不出聲音,他極力掙紮著坐起,卻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那個女子趕緊喊道,“韓三,我是林玲,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