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這才感覺到受傷的左腿一陣鑽心的疼痛,冷汗瞬間浸透了鬢角,他咬緊牙關,咽下幾欲脫口而出的呻吟,撐在椅子兩旁扶手的雙手青筋直起。
右手臂被人抬起,略帶調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這椅子雖然比不上殿下的攆椅舒服結實,倒也還能坐人,委屈殿下了。”然後他的身體,便被一股強勁又不失溫柔的力道,按回座椅上。
“不知沈大人突然造訪寒舍,是為何事?”待幾人坐定後,顏硯開口道。
沈疏道:“我下朝後,聽家裏的仆人說長歌去了齊王府,心裏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趕了看看。”他說完後,又特意解釋道:“沈某非是想插手齊王你與長歌二人之事,更不是不信齊王你的為人。隻是前一段時間,你與長歌二人不歡而散,長歌又自小體弱”
說到這裏,他想起剛進來時,君長歌吐血的樣子,語氣裏不由得帶了些埋怨:“就算你二人間有什麼齟齬,長歌做錯了什麼,也不至於鬧成這個樣子。”他雖然沒明說顏硯做錯了什麼,字裏行間無一不是在暗指顏硯不該對君長歌動手。
顏硯淡淡道:“鬧成了什麼樣子?本王今日,一沒對他動手,二沒向他施刑,三沒辱罵他半句。”
“那長歌為何吐血?”沈疏詫異道,他可是明明白白看見君長歌吐血了。
明王見顏硯一副‘鬼知道他怎麼會吐血的樣子’,替他解釋道:“怒極攻心。”
怒從何來?沈疏剛打算開口,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住,他轉過頭看向君長歌:“怎麼了?長歌。”
君長歌咬緊下唇,祈求般的看著他:“沈大哥,你別問了,帶我走,好不好?”
沈疏雖然滿肚子疑問,但看見君長歌這般淒楚的模樣,立刻不假思索的點頭:“我這就帶你走。”說完朝顏硯二人一行禮,站起身,將君長歌打橫抱起。
他雖不知君長歌和齊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看君長歌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也能從中猜測一二,心道:既然君長歌跟齊王鬧崩了,那我此時將長歌帶回府裏,也不算是乘人之危。
君長歌窩在沈疏的懷裏,神色哀然的回望顏硯了一眼,然後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那兩人走了之後,這場鬧劇算是暫時告了一個段落。
顏硯想起之前被君長歌打斷的之事,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正垂眸想著什麼的明王。他的視線落在對方脖子上的那五道指印上,青紫的印痕襯著對方脖頸上細膩的肌膚,越發顯得恐怖嚇人。
顏硯自已十分清楚,剛才他是真的絲毫沒有留情,如果不是君長歌突然闖進來,如果這位明王殿下當真什麼都不打算承認
他是真沒想到,明王會替他打了君長歌一巴掌,要知道,在一刻鍾之前,他還正打算要他的命呢!
柴情,你到底是誰?你究竟是不是符錦,或者說,你跟符錦,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想到這裏,顏硯將視線一寸一寸的刮過明王的身體,像是恨不得將對方的血肉刮開,看看這具身體裏麵藏著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被人這樣打量著,明王很快回過神來,他以一種複雜的目光回視著顏硯,低聲道:“我並無惡意。”
顏硯不可否則的點點頭,直接問:“你到底是誰?”
明王深吸一口氣,想是下定決心了一般,沉聲道:“信我一次,等一切結束後,我將一切都告訴你。”
顏硯挑了挑眉,道:“一切結束,是什麼時候?”
明王抿了抿唇,道:“到那時,你自然知曉。”
麵對這種似是而非的回答,顏硯卻突然笑了,隨即他正色道:“隻此一次。”看在對方剛才那一巴掌的份上,他願意賭一次。
明王愣了楞,臉上冷峻的表情似乎柔和了幾分,他黑色的眼睛動了動,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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