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歌聞言立刻道:“難道我對他還不夠好嗎?”他為了他,背叛了跟柴臨兩個人的少年情誼,為了他,拚死跟柴臨求情,為了他,放棄了跟沈疏仗劍天涯的夢想,還連累對方為了他,入朝為官。
沈疏見他這樣子,反而不說話了。七歲的君長歌在大皇子麵前保了他一命,從那時起,他就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讓君長歌一世無憂。
當年君家出事時,他沒有能力護著君長歌,再見後他不願君長歌卷入兩國的戰爭,便提出帶對方遠走江湖。隻可惜那時君長歌一顆心,一半向著齊子簡,一半向著柴臨,對他的提議無動於衷。
“長歌,”沈疏從回憶裏醒過神來,道,“我隻問你,如果當年戰敗的是當今陛下,你會不會在齊王麵前以死相逼,保皇上一命。”
君長歌不假思索道:“會。”
“那你會選擇跟齊王一起待在齊國,還是跟戰敗的陛下一起隱居山林。”
君長歌愣了愣,他從未思考過這種問題。如果戰敗的是柴臨,那他到底會選擇跟齊子簡在一起,還是跟柴臨在一起?
理智告訴他,他喜歡的人是齊子簡,柴臨於他,隻是少年時的一場綺夢,一段美好的過往。但心裏有個聲音在隱隱約約說,他當年選擇齊子簡,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愧對他。
半個月後,顏硯身上的傷好了不少,於是一大早就從床上爬起來,活動僵硬了老長時間的筋骨。
一套拳法打下來,他的額頭起了薄汗,剛拿起毛巾,簡七進來說,明王來了。
顏硯眉心一動,他還沒去找對方,對方倒是先找上他了。
這一段時間來,簡三陸陸續續的把明王的情況傳了回來。昏迷了三天,在太後急的差點讓柴臨砍了太醫院的一幹太醫,並下聖旨召集天下名醫時,明王終於轉醒。
大概是經曆了這場意味之災,醒來後的明王從原來霸道開朗的性子,變得沉默起來。並且時常冷著一張俊臉,讓一旁伺候的小宮女小太監整日裏兢兢戰戰,生怕哪點不合明王的心願,被拉出去砍了。
養傷的半個月裏,明王經常讓人出宮打聽,宮外最近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沒有。讓人奇怪的是,明王似乎一覺醒來,對皇帝和太後生疏了不少,對兩人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尤其是皇帝柴臨。
以至於,宮裏悄悄地起了一種流言:明王這次墜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在馬身上做了手腳。死裏逃生的明王,被下毒手的人傷透了心,所以才性情大變。
雖然眾人沒有將矛頭直接指向柴臨,但話裏話外,卻無一不是在暗指柴臨刻薄寡恩,對親弟弟下手。
誰都知道,當年太後還是貴妃的,明王就是先帝最喜愛的皇子,未滿弱冠就封王不說,連太後的皇後之位,也是因為明王的緣故,而封的。
當年明王十七歲掛帥,與契丹人大戰於明靈山,取得了秦國近百年來的首次大捷,先帝大喜,直接將五皇子柴情封為明王。後來柴情遇上尚是長平王世子的齊子簡,兩人交手數次,皆有輸贏,倒是有了些心心相惜的意味。
柴臨與大皇子爭皇位時,就是憑借著柴情手中的兵權,才最終取得了勝利。雖說兩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但皇家從來少親情。明王又手握大權,無論從什麼方麵來看,柴臨都有動手的動機。也難怪別人會這麼想了。
性格沉默,喜歡冷著臉,一醒過來就找人。相似的情形,很自然的讓顏硯想起了一個人——符錦。
他心裏不知為何,突然有點不是滋味,既希望對方就是‘符錦’,又不希望他是‘符錦’。如果他是符錦,那麼他就能在再次見到他,如果他不是
本來如同烈陽般清朗的心情,頓時變得晦澀起來。顏硯甩開腦海中紛雜的念頭,心道:不管是不是,一見便知。
“請明王進來。”
明王柴情帶著四個仆從進了大門,確切的說,明王是被抬進來的。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骨頭都沒長好的明王,自然不可能單腳從皇宮裏一路跳過來。
好不容易擺脫了溺愛兒子成狂的太後,和擺著一張似笑非笑深沉臉的柴臨,柴情終於在同意太後乘坐軟榻的條件後,得以出宮。
於是四位可憐的仆從,便隻好在太後的威脅下,頂著柴情那張能凍死蒼蠅的冷臉,將他從皇宮一路抬進了齊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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