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一聲輕言打破一方寂靜。
迎著帶過萬裏千人喧囂的晚風，眼角的淚痕終於幹涸不見，那雙氤氳的霧眸緩緩睜開，歸於平靜。
以沐晨無雙的智慧很可能已經猜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但這又如何，逆天改命談何容易，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她還有什麼可以被利用的價值，在她所守護的範圍外，便盡可能地滿足他。
也算是，報答他一介公子的重視罷。
沐晨扣在光潤黑發上的手不舍離開，望著被層雲遮蔽後朦朧的月，眉頭在無人勘測的角度竟然難得皺起，眉宇之間憂思迢迢。肩上是她一懷托付，似乎在冷冽風中有著一滴水穿透的聲音，他怎麼說服自己放手。半晌，歎出一口氣，有著無奈，抉擇，痛心……和放手。
最後一刻抱住她，依舊是清風朗月的聲音。
“該拿你如何是好？”
鳳長炘的嘴角張開，有時候，連她都看不透自己，又該拿自己如何是好？然而沐晨的話音剛落，不待她開口回答，就放開抱住她的手改為扶住她的肩膀，輕輕扶穩她。他本就沒打算聽到她的答案，既然無法開口，他可就看著看著辦了。
兩個人麵對麵看著對方，相視一笑。
穹蒼之下，這一笑看起來像是兩個末路人最後的解脫和相知。
……
“你這些衣服打算怎麼辦？”
某人總是喜歡說一些敗壞風景擾人好事的話。
……
“我可有事要說，這些衣服不是我挑的，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歡。今天晚上明明是來賞花燈會的，可不是來給公子您幹體力活的。”
……
“所以說，這些衣服要嘛您自個兒拿著，要麼拾到拾到隨便找個地方先放著，以免擾了公子的雅致。”
鳳長炘看著那些衣服有些嫌棄，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想讓別人看出她的喜好。而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第一次相見時連喝個酒都要講究舒適，這下一會兒還要接著逛上一兩個時辰，堂堂公子沐會拎著大包小包陪她走街串巷嗎？
“哪裏有讓姑娘家提東西的道理。”
沐晨笑道，完全忘了就在不到一個時辰內，他讓她抱著一大堆東西東跑西逛，那個時候他有把她當成姑娘家看待嗎？他一定是把她當成丫鬟看，然後丫鬟穿了件好看的衣服大變身，為了滿足他身為大男子漢的虛榮心，這是要帶她出去溜達了。
真是可惡，這人怎麼這樣！
沐晨可不管她異樣的眼神，笑著掃了一眼放置在一旁的包裹，將手放在唇邊，輕輕吹了一個響，不出片刻出現了一個人。
鳳長炘很自然地看了一眼。那個人周身似乎要融入夜色，一張臉明明不小，可就是越想仔細看越是模糊，想來是施了什麼幻術。可最令鳳長炘驚奇的莫過於她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從哪個方向出來的，就像是撕裂了時空的縫隙，在她靜止的那一刻躍然出現。這還是鳳長炘第一次見到沐晨身邊暗中保護的人，法力高深，武功莫測，真是讓人看了就起嫉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