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突如其來膚色黝黑男子的話,宿熙臉色一變,下意識向後退去,這才神色小心謹慎向黝黑壯漢望去,隻是數十年漂泊流離,女子並未露出如閨閣少女那般被調戲逗弄的憤怒,也沒有橫遭飛禍那種驚慌。
淩宇麵露怒容,正要說話,卻被朱岩伸手攔在身後,一步踏前,眯眼向黝黑壯漢看去,淡聲道:“前輩此言怕是極其不妥了,宿熙乃是在下道侶,你公然出口汙言穢語,難不成是想要光天化日,當著這麼多前輩道友的麵恃強淩弱,搶劫殺掠?”
他跟宿熙兩人闖蕩仙界數十年,不說尋常風波,就是大風大浪也沒少見,不過朱岩也能看出來,眼前這凶神惡煞的黝黑壯漢,至少是九宮幻劫初期修為,正因如此,他才不敢直接出手,哪怕周圍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加以援手,也要盡力將眼下風波擴散出去,能引來一道目光關注,這壯漢的顧忌總會無形中增加一分。
果然,隨著朱岩氣勢中肯十足的質問傳出,周圍十數道目光便紛紛投了過來,隻是數十息時間,便有不少身影落在了峽穀周圍,隻是一些修士看見對峙雙方後,眼神變幻之際,下意識向後退去。
哪怕周圍修士神色很是隱晦,可數十年的風雨如晦,早已讓朱岩深知闖蕩江湖的人情世故,心思自然也比一般人敏銳洞察,那十數名圍觀修士的神態,讓朱岩微微皺眉。
這期間,朱岩甚至看見有兩名仙元氣勢不比黝黑壯漢差半分的男子,在注意到壯漢的獰厲表情時,也下意識的退了兩步,意思很明顯,咱們也隻是聞風而來,看看熱鬧,定然不會插手其中,混跡江湖的家夥,能順利進階幻劫仙境,還活到現在,自然沒有誰真是傻子,注意到身邊景象,也都下意識跟著退後,哪怕是平日無所事事,經常幹劫掠打殺的盜匪賊寇,眼下也是相互打量一番,在心底相互掂量掂量,頓時減弱了幾分如意算盤,甚至於幾名不明就裏,最靠前的修士,更是下意識覺察到一股凜冽寒意。
黝黑壯漢對周圍修士的動作很是滿意,心裏生出一絲鷹捕雀的逗弄心思,停住走向宿熙的腳步,轉身望向臉色凜然神色低沉的朱岩,指了指站在一側的宿熙,嘿嘿笑道:“搶劫殺掠?嘿,小子,哪有你這話說的如此嚴重,爺先前不是說了,你這道侶長得不錯,順和爺的眼光,就跟你借用一下咋樣?至於這株仙靈草,一百顆上品仙靈石,我買下來了,如何?”
朱岩臉色陰沉,伸手將女子拉在身後,相視溫柔一笑,隨即祭出一道琉璃盞,“這麼說來,你是真的打算仗勢欺人了?”
眼前這名黝黑壯漢見到朱岩一副就要跟自己拚命的架勢,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想不到,一個七星幻劫初期的小子,竟有這般膽量,說好聽點,這叫義氣凜然,說難聽點,那就叫不知好歹,浩瀚仙界,除卻證道長生,別的東西,那都是狗屁,眼下他好不容易有好心情謀財不害命,你小子還不知好歹,趕緊千恩萬謝滾蛋,竟為了一個娘們跟自己拚命?可你得有命拚才行呐,這般行跡,根本就是送命才對,偌大仙界,憑你七星幻劫境修為,等事後想要什麼樣的娘們沒有?
倒不是他小覷了眼前這七星幻劫境的小子,而是擱這方圓數千裏地腳,誰不知道他魏俊的名號?
周圍幾名熟知黝黑壯漢的修士,見到朱岩意氣凜然模樣,都是暗自搖頭歎了口氣,經常混跡在獸王山脈一代,他們自然清楚,那叫魏俊的壯漢,不僅僅是一名九宮幻劫境強者,性子更是暴戾無比,給自己取了個綽號叫‘魏無心’。這倒不是說那叫魏俊的漢子沒有心髒,而是一旦被他遇上心動的女子,就喜歡將其禁錮起來噬其心魂,可見這位被無數修士‘尊稱’為無心尊者的家夥,習性聲名之劣。
當然,最為關鍵的是,這家夥曾是中州登仙榜上的強者,同階之中,近乎無敵手的存在,就是十絕幻劫境強者,都未必留得下此人,再加上這魔頭行事乖張惡劣,卻也知道好歹分寸,從不主動招惹七大宗門一般頂尖勢力的弟子,便形成了那種井水不犯河水的局勢,否則他一個光腳的,總不怕穿鞋的,就是你錦明道宗敢來主動惹我,不能一口氣將老子徹底打死,整個宗門弟子,事後出門都得掂量掂量。
壯漢眼裏滿是戲謔之色,爽朗大笑道:“大爺我今兒就是仗勢欺人,你又能如何?”
說話間,壯漢周身仙元如潮水,轟然衝殺出去,一道漆黑的禪杖就被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