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一最後一聲大笑,可謂是豪氣在胸,楚凡微微一笑,神色卻同樣愈發凝重,右手五指呈勾爪狀,虛空將承影仙劍重新攝會手心,先是將仙劍橫胸在前,旋即倒扣劍柄重重插於腳下礁石之中,雖然麵對劍一的居高臨下,可渾身劍意卻絲毫不弱半分。
楚凡眯眼一笑,“便讓我看看你這最後一口劍氣能回蕩多遠多長!”
劍意笑容和煦,並不言語,隻是一劍刺出,直指天穹。
原本被無數劍意困鎖的穿透九霄一劍,隨著劍一的一劍刺出,所有劍意繩索盡數潰散,楚凡那一劍頃刻間便如蛟龍脫困,再次向天穹攀升而去,與此同時,劍一的一劍卻是自九天之外而來,如兩座宏偉山峰相撞,轟隆一聲撞在一起。
億萬劍痕自從九天之上灑落下來,就像色彩繽紛的劍雨,渾厚無匹的劍意自心意間傳來,楚凡悶哼一聲,直接倒飛出去數百丈,同時劍一也好似被巨錘轟在胸口,雙腳離地倒飛而出。
一人衝向礁石斷崖隨後斜向下飛出,一人在斷崖上向天空拋射,兩人一瞬拉開數千丈距離,如浪潮翻滾數息後,楚凡雙腳站定,劍一同樣穩住了身形。
這才是最後一口劍氣一瞬百轉,兩人站定身體同時,不見如何瀟灑絕倫的動作,隻是見兩人同時一抖袖口,原本爆裂開來的劍意劍雨竟然重新凝聚,從半空中凝結成線,化為一麵千軍萬馬,好像兩軍對陣廝殺,對調了一下位置,繼續衝殺而去。
劍痕堪比珍珠璀璨,照亮了方圓數百裏的天穹,數百裏外有修士看到那恢宏開天地的劍意,俱是駭然出神,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郝然宏大的場麵,先不說修為境界如何,劍意境界上,早已攀登仙界極致。
萬軍再次相撞,天地不見時空,原本如珠簾暴雨的劍幕頃刻砰然炸響,就跟九天垂雲炸裂一般,天地走龍蛇,風雨如晦,盡是天地異象。
身處其中,徐抱月與古曉染都是出神的看著比拚神通的兩人,心底盡是驚歎和敬佩,顯然楚凡兩人這種黑雲摧城的無匹威勢,盡管讓他們震驚,卻早就在意料之中了,可林濤兩人則不盡相同,在這種劍道下,便是兩人的九宮幻劫,都被如晦陰沉的凜冽劍道絞的支離破碎,此時看著尚未臨近便被轟散的天道劫罰,不僅僅是驚駭的麵麵相覷,甚至都覺得整個人麻木起來。
杜婧在十數萬年前算是最拔尖的天之驕女,本就是意氣風發的存在,一路上見識過楚凡的手段,早就驚駭的無以複加,此刻更是麵無人色,若不是楚凡早就提點過自己的身份實力,以及動輒就拿天道天機說事,她怕是經此一戰,整個道心都得崩潰不成。
林濤與杜婧並肩而立,抬頭看著礁島上兩人,僅憑借劍道便能踏足天道之上,讓天威潰散的神通手筆,這位生而身具天心神通,能看穿時間人心善惡的寡言男子,神色呆滯間更有向往。
林濤望向天地黯然失色的劍瀑,喃喃自語,“好一個頂天立地,好一個超出天地!好強大的道念道心!”
劍一微微閉眼,隨著最後一道劍氣炸裂,好像終於意興闌珊,將手中開天一劍拋向天穹。
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雖然隻是徒留遺憾,卻盡是一瞬美好,便夠了!曾經有過那種感覺,得不到才是最好,就像驚鴻一瞥留在心間的晴光瀲灩。
人生最美好之物,想要卻得不到,已求,在心間!得到卻已失去,便以劍道求逍遙!明明得不到的數不盡遺憾的兩物,我劍一此生盡已求得……
這位中天大陸,乃至仙域都能被稱為劍道第一人的天之驕子,哂然一笑,“劍一願一劍合本源劍道,重聚劍心,得真逍遙!”
隨後這位數不盡風流的劍仙男子睜開雙眼,輕聲笑道,“願為楚師弟留下開天一劍!”
劍一遙遙望向天際,是界心仙城所在方向,那裏有一道倩影,讓他朝思難忘,原本隻願遠遠駐足遙望,可他最後一刻卻選擇心劍合一,從此斬情斷欲。
抬頭望向天地驚雷炸響的九霄之上,楚凡突然皺眉,黯然歎息,輕輕搖頭苦笑,“你明知道得不到和已失去並非所求心道圓滿,這是何必?”
天地間有一劍垂落,楚凡手心承影仙劍衝天而起,兩劍遙遙相對,眼看就要轟然相撞,卻並未如想象那般出現天地崩塌的壯舉,而是如劍魂歸鞘,合二為一。
楚凡輕輕閉上眼睛,之後神魂萬籟俱寂,輕聲道,“承天地,而影落萬界!”
天地落雷炸響,齊齊轟在承影仙劍之上,天地異象,承影仙劍如斬開天地的鋒芒,將虛空攪碎出無數裂痕。
這種九天落紫雷,齊齊彙於一劍之上的場景足足持續半天光景,才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