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嵐見楚凡手中拎著的淺藍色酒壺,一陣摩拳擦掌,突然靈光乍現,心道能讓大爺當好東西捧在手心的,絕逼是上好仙靈酒才是,嘿嘿一笑,“大爺可是還有什麼事?不會是從哪兒弄來一壺好酒要打賞小的吧,哎呀,那多不好意思,不過還是謝謝老大了,盛情難卻,我可得留著慢慢品嚐才是!”
流嵐倒是不作假,自覺從楚凡手裏將半壺‘夕霧’拿過來,悠悠然往嘴裏倒了一小口。
眼神餘光在楚凡神色間小心流轉,見楚凡並無異樣,這才得意洋洋,慢慢捧起酒壺,做眯眼陶然慢飲狀。
楚凡微笑道:“味道如何?”
流嵐興許曾經是界主境強者緣故,對那種時空溯流的恐怖道韻並沒如何在意,隻覺得一團跟雲霧煙霞般的東西流入口中,除了一股說不出意味的感覺,根本就能淡出鳥來。心裏不願駁回自己先前沒皮沒臉的話,隻得點點頭。
楚凡見狀隻是笑而不語,好似想要看看流嵐這家夥何時能後知後覺。
煙霞幽幽入口,就像是月華灑在密林,悄然無聲。
從眯眼到瞪大雙眼的白衫少年,愕然看向楚凡。
“到底怎麼一回事?”
流嵐張口問了一句兩人都明白,但在外人聽來模棱兩可毫無根由的話。
“我哪知道。”
“好熟悉的時空道則……”
流嵐將手中酒壺高高提起,瞪大眼睛仔仔細細看了個遍,半晌,才嘴角抽搐了半晌,抬頭看向楚凡道,“那時空之海,難不成是哪個老王八的本源道韻所化?”
楚凡微笑點頭。
流嵐咽了口唾沫,無限感慨道,“我滴個乖乖,就連永恒道君也嗝屁了?還這麼悲催,落在了仙界的神邸之地!?”
楚凡淡聲笑道:“什麼來頭?”
流嵐吐了口氣,搖頭道,“曾經的三千聖尊之一,比我厲害多了,當年有一點交情,沒想到竟然重創流落到了這裏,算他命背,在這沒半點仙靈氣的地腳,不死才是怪事。”
見一個個曾經的熟識之人紛紛煙消雲散,流嵐突然升起一抹兔死狐悲的感覺,歎息一聲,“永恒道君當年是時空道韻第一人,甚至不弱於墨玉麒麟一族的本命天賦,舉手投足間便能橫跨無數界域虛空,甚至能讓時空逆流,讓人死而複生,實力不低於五大聖主,大爺應當也清楚,我這種自封的天之驕子,在人家麵前根本就是跳梁小醜,所以自傲也就在所難免。”
“因為他當年過於目中無人,隻要看不對眼,就是連昊天聖主的麵子都不給,結果在上古大戰之前,便得罪了不少巔峰強者,大戰一起,可不是成為眾矢之的,不管曾經多麼厲害輝煌,怎樣如日中天,都免不了日暮西垂的慘淡結局。我隻是聽說當年被十數名聖尊強者圍攻,後來便銷聲匿跡,沒想到流落到了這裏。”
流嵐沒由來的神情低落,幹脆將半壺‘夕霧’一飲而盡,“老大那句話說的真對,人固有一死,就看怎麼個死法了,這永恒道君,就是被自己逼上了死路的,還好小爺我當年低調,除了有點風流債,沒人背地裏下黑手,不然早就魂飛魄散了。”
楚凡見流嵐一副傷春悲秋模樣,忍不住斜眼道:“我算不算體恤人情,在這聽你嘮叨幽怨了半天,接下來是不是該跟我說說如何出去才是正事了?”
流嵐頓時沒了物傷其類的感覺,佯怒道,“你這是不講道理啊,不是你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的?”
楚凡微笑道,“我問過嗎?”
流嵐剛要反駁,頓時一愣,一副想死的表情,不過很快死皮賴臉扯著楚凡衣袖道:“大爺,你可不能這樣,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謀定而後動,才能無往而不勝,我這不是跟你介紹詳情來著。”
楚凡一擺手,皮笑肉不笑,“注意你的身份,你要不能讓我安全闖過時空之海,那你自己在前邊開路,是死是活看你造化。”
流嵐哭喪著臉,“你是我親大爺!不過得先說好了,等出了神邸之地,一定不能讓青鸞小姑奶奶打擾我,咱們君子一言,八頭牛也拉不回來,不然以後小的可就沒法為大爺你出力了。”
說完,流嵐又趕緊補充一句,“不是沒法出力,就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楚凡嗬嗬笑道:“幾天不見,挺會說話了。”
流嵐幹笑道:“那是,不然以後豈不是落了大爺你的麵子!?”
楚凡閉眼不再言語。
流嵐隨手將手中空酒壺丟開,起身慢悠悠離開,隻是從後麵看去,白衣飄飄,俊秀挺拔。
他背對楚凡,嘴角翹起,“就說小爺我獨具慧眼,天不負我流嵐!”
隻見俊秀少年越走越快,最後竟是童心未泯般蹦跳起來,屈指一彈,一枚淡金透明晶核一閃而逝,哪裏是曾經有點交情,根本就是交情不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