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了千百萬年來從未有人敢輕易涉足,一股子荒莽蒼野,撈不到半滴油水,至於傳說中的龍脈龍氣,玄而又玄,看不見摸不著,寂滅境大能都沒轍,誰會來撞黴運?
也就楚凡,此刻小心翼翼祭出九黎鍾,神念形成刃紋慢慢探查,抬腳跨出一步。
四野荒涼的讓人心發慌,饒是見慣了血腥戰場的楚凡也一陣頭皮發麻,這倒不是周圍荒元所致,而是在他跨出的第一步,半隻腳才剛剛落在峽穀之中,整片峽穀便沒由來的傳來了一陣‘悾悾’的聲響。
如巨龍的心跳,轟擊在楚凡心神間,讓他恍惚至於心生驚悸,可驚悸中卻更是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好奇。
沿順著那詭異心跳聲走去,楚凡眉頭在不自覺間微微皺起,似乎隨著自己好奇心愈重,心裏也跟著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毫無理由的迫切,那種感覺好似催促自己快速向峽穀深處走去。
腳步悄無聲息步步深入,楚凡眉宇也更加緊蹙。
在那種感覺即將攀升至極致時,突然一顆拳頭大小的晶瑩珠子出現在眼前不遠處,恐怖而浩瀚的荒元若流螢婉轉,看的楚凡砰然心動。
仙界之中,少有人知道荒元除了強行煉化提升實力,還能用來淬煉體魄,隻要有真正的荒元道訣,以荒元煉體甚至比仙界任何煉體功法都要好無數倍。
若非先天道訣,楚凡自然也不會知曉這種隱秘事宜,縱然知曉,也無法尋到荒元道訣引導荒元形成合適的周天循環,形成煉體氣機。
眼觀鼻鼻觀心,可以想象那可流螢的晶瑩珠子對楚凡該有何等誘惑。
若能得到眼前那顆荒元珠,以先天道訣荒元訣的推演,自己定能在煉體上有難以想象的驚喜成就。
但楚凡隻是跨出十數步後,心底恍然一股冷氣升起,腳步隨之停下,先天道訣運轉到極致,驅散心裏那一絲貪婪和火熱。
千百萬年,即便荒元之力對大多數修士不若雞肋,可那顆荒元珠子也算得上至寶,能輪得到自己來到此處的這一天?
富貴險中求,可若危險變為喪命之地,自己豈能為了區區一顆荒元珠便不顧生死?
與天爭命,可不是一味的逞能,兩筆成人,一筆修心。
何為修心?
貪嗔癡恨愛惡欲,人心本就難測,若想走的更高,不但要知道何為貪嗔,更要懂得如何收放自如。
就在楚凡準備先退出峽穀瞬息,一股恐怖荒元神念竟從那流螢圓珠中轟然溢出,楚凡下一刻便感到自己祭出的神念刃紋陡然崩潰。
於此同時,一股恐怖束縛自圓珠如波浪擴散,所覆蓋之地,時空陡然靜止。
心裏悚然驚懼,楚凡來不及反映,右手手指水紋法決以凝聚出漫天水紋鏡像,強大的吞噬之力席卷之下,一道道水紋陡然炸開。
這一刻,楚凡心神冰寒,水紋乍破下,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峽穀彌漫,似乎要將他禁錮,而這種力量不單單是乾坤領域那般禁錮虛空,就是他的仙元神念都有一種深陷泥淖的恐怖感。
強大的呼喚傳來,楚凡一指轟出,同時青紋斷劍刺入自己手臂,以劇痛保持清醒,渾身仙元運轉到極致。
楚凡已經知道,這陰仄峽穀絕非傳說那般簡單,也不是沒有人前來,而是所有來的人早已消失在這個世間。
仙元鼓動間,楚凡甚至開始瘋狂燃燒仙元,短短數十息,斬雷、宵練、長河落日,哪怕是神識刃紋和薔薇領域也毫無吝嗇全部寄出,同虛空那種未知力量卷在一起。
峽穀陰風激蕩,仙元荒元交織一起,明明勢大力沉,十數息後卻如落入黑洞一般,泯滅消散。
半柱香後,楚凡渾身仙元紊亂,頹座在山穀外,用青紋斷劍刺入山石,右手握劍柄,渾身顫抖不斷。
手臂有鮮血不斷流淌,流入手心,順著劍柄入劍刃,青紋閃爍,斷劍凝聚二尺一寸。
許久,楚凡嘴角終於出現一抹陰騭冷笑:“好一個徐龍瑞,苦心孤詣與我說了諸多秘聞,原來算計好了我會深入此地。若普通人進入這落魂穀,莫說九死一生,定然是一個必死無疑。可偏偏你還是低估了我的實力,以先天道訣為根基,擋住了那多人心神的詭異荒元。可惜我還不能回去找你算賬,遷怒於你,誰讓你明說了落魂穀的詭譎之事。”
自言自語半晌,楚凡雙眸升起一股玩味笑容。
人心反複,有誰是能信得過的?前一刻他還同徐家聯手,於尋龍江畔長談龍骨秘聞,後一刻便算計自己定然會進入落魂穀。
這與徐龍瑞告訴自己落魂穀的詭譎無關,而是楚凡不信身為關龍城一等世家的家主之輩,活了數千上萬年的老家夥,不知道落魂穀進入後會是一個什麼下場。
偏偏那家夥幾句看時風輕雲淡的詭譎秘聞,讓自己好奇心起,成了當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