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冰寒至極的水珠從青年眉心低落，那抹眼中的複雜更濃了一些。
水柱滴答落下，越來越急，很快就要分不清是雨是淚。
許久，青年修士終於緩慢的抬起頭，掙紮的向雨幕中那一道巍峨的身影看去，輕輕的喚了一聲：“對不起，師父……”
啪嗒……
又是一滴水珠落地，卻見青年雙手有法訣打出。
“三長老，事到如此你還要苦苦掙紮？！”江犁厲喝一聲，手中斧芒大盛，瞬間化成一道道斧影向金色水幕轟出去。
“轟轟轟轟轟……”斧影和金色水幕轟在一起，真元瞬息激起百丈水浪。水浪倒卷蒼穹，看上去聲勢駭人，可王思恒心裏卻猛然一涼。
他毫無保留的一招，原本還夾雜風雷之勢，可在和對方斧影轟在一起的片刻，仙元之勢竟如抽去主梁的樓閣，轟然崩塌。
“噗嗤……”下一刻，他便感到後胸一陣透骨寒意，讓他渾身猛然發冷。
“對不起，師父……”
一道嘶啞的哀聲從後背傳來，那是一柄三尺青鋒，從後胸穿心而過。
鮮血伴著雨水從胸口流下，刹那將青石山峰染紅大片。大雨拍打在他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容光煥發，似乎一下子蒼老了數十歲，麻木轉身，怔怔的看著站在背後的青年。
“為什麼？”他額頭慢慢出現一道道皺紋，黑發也在頃刻花白，完全成為了一名生命走到進盡頭，風蝕殘年的老人，可那眼中的悲涼、絕望、不甘、憤怒……卻如此讓人心顫。
淚水從青年眼中流出，如瓢潑而下的大雨。可老人沒有等來他要的回答，隻有一柄雪白的長劍，冷厲如寒冰，慢慢的從他胸口抽出。
他怔怔的看著一手帶大的青年，嘴巴蠕動了幾下，然後轟然倒地。
滾燙的鮮血從麵容已蒼老的老人胸口噴出，血水順著水槽向山下流去……
……
轟……
天上驚雷再次炸響，楚凡看著玉盤中十二枚青翠玲瓏的丹藥，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笑容。
‘碧水凝華丹’，二品上等丹藥，可幫助玄靈境水靈根弟子凝聚仙元，提升修煉速度。對於玄靈境巔峰弟子來說，甚至能夠增加一絲感悟玄丹境的機會。
雖然十二枚丹藥沒有一枚特等丹，可楚凡心裏依然欣喜無比。‘碧水凝華丹’在所有的二品丹藥中也算得上最難煉製的丹藥之一，尤其是碧水藤的提純，更是其難其慎，對一些三品丹藥師來說都殊為不易。
“還不錯小子，再有一千積分，便將你欠的補上了。”
枯瘦老頭難得稱讚了一句，拿起青石圓桌上的酒葫蘆酸爽的喝了一口。
“爺爺……”
看到老頭故意刁難模樣，一旁少女忍不住嘟囔著嘴喊道，臉上滿是怒怨之氣。
枯瘦老頭長舒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正要再次開爐煉丹的少年，臉上愜意盡去，語重心長道：“再過半個時辰，天機殿就要重開了啊……”
楚凡一愣，下意識將手中丹爐放下，向枯瘦老頭看去：“風雨已經起了。”
枯瘦老頭點了點頭，語氣有些蒼涼：“起了，但願明日有個好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