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笑有些餓了,但她更著急的是看樣子哥哥還得在醫院裏待上好幾天,明天拿什麼給哥哥吃,還有後續的治療費又該怎麼辦。鍾笑隻考慮了幾分鍾,就馬上決定打電話去向打零工的小餐館銷假,跟老板商量商量,爭取工資日結。論文隻好見縫插針地抓時間寫了,好在這幾天的考察已經做完,論文雛形已經在她腦子裏。
走出醫院大門,外麵飄起了小雪,鍾笑不得不緊了緊衣服,奇跡也是逼出來的,不試試又怎麼能知道不會成功呢。
這晚,鍾笑回到唐人街那家出名的宵夜店,在後廚洗了一通宵的盤子,還成功地搶到幾單送外賣的活兒,賺了點小費。
可惜這點錢杯水車薪,拖著疲憊的身體揣著微薄的收入,鍾笑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醫院。本想在哥哥旁邊打個盹,醒來就寫論文,沒想到眼皮剛閉上就睜不開了。不知昏睡多久,等到她被醫生搖醒時整個人都還處在一種半清醒的狀態。
“鍾小姐,我想跟你談談你哥哥的病情,請來我的辦公室好嗎?”金發碧眼的女醫生很有禮貌地說。
鍾笑揉了揉眼睛,覺得醫生的態度有些奇怪,難道哥哥病得很嚴重?還要叫去辦公室才能談。鍾笑打起精神,跟著去了辦公室。
“昨晚的培養檢測報告出來了,我們懷疑你哥哥得的是出血性大腸杆菌感染。”女醫生給鍾笑和自己倒了杯咖啡,拿出手裏的報告遞給鍾笑:“平常的大腸杆菌感染並不算太嚴重,隻要用對藥物,很容易治好。但是我們發現,你哥哥感染的那種細菌很特別,在我們的細菌庫裏找不到。這種細菌跟前幾年導致十名兒童死亡的30157-H7很像,但繁殖速度更快,破壞力更強,我個人懷疑可能是那種細菌的變種。”
“您有治療方案了嗎?”聽著醫生的話,鍾笑笑不出來。
“坦率地說,沒有。”醫生抱歉地聳聳肩,“不過我想用原來治療30157-H7的藥試驗一下,如果不行再換其他類似細菌的特效藥。也許會有效果,不過這需要時間,我想還是很有希望的。”
“您的意思是,我哥哥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日子?”鍾笑敏感地察覺到了女醫生的話背後的意思。
女醫生點點頭。
“需要很多錢嗎?”鍾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女醫生再次點點頭,她同情地說:“特效藥都是很貴的,我知道你們是學生,沒多少錢。如果你們有醫保的話,那就好辦多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不該放棄,你恐怕要去想想辦法。”
“好吧,我會想辦法。”鍾笑一口喝光那杯咖啡,起身告辭。
“如果你們缺錢的話,其實還有個辦法。”女醫生衝鍾笑諱莫如深地笑了一下,暗示她湊過去些。
女醫生的辦法很簡單,檢查鍾雷所有吃過的食物找出感染的病因,如果病因是某家食品公司,就可能申請到巨額的經濟賠償。在美國,靠打這種官司索賠成功的人的確存在,鍾笑有些動心。
“這位律師曾是我的病人,需要的話他可以幫到你。”女醫生寫下一個電話號碼,遞給鍾笑。
C
喬納森的辦公室很簡陋,不過他很願意幫忙打這個官司,考慮到鍾笑的經濟狀況也可以先不支付律師費,但他們必須簽署一個協議,如果索賠成功,其中的一半都要作為傭金。不過,在打官司之前,必須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導致鍾雷致病的是哪家公司的產品。
聽完喬納森的話,鍾笑有些懷疑他的能力,電影裏的大牌律師們不是都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嘛,如果自己有那麼多證據的話還要他幹嘛。不過就算是沒什麼本事的律師,至少他有執照,可以正式上庭,而對於美國的法律程序,鍾笑一點也不懂。
好吧,為了哥哥的醫療費,鍾笑決定去搜集證據。
因為是學生物化學的,鍾笑可以很方便地使用學校裏的實驗室。她找出了哥哥當天吃過的所有東西,最後發現那個被咬過一兩口的漢堡,裏麵的肉餅有問題,裏麵的細菌嚴重超標。
這應該算是確鑿的證據了吧,購買的小票還在紙袋裏,這家快餐店可是全球知名的大公司,每天廣告在黃金時段播出,他們一定會講信用,賠錢吧。鍾笑把一切想得很簡單,她保存好檢查樣本後,馬上去找喬納森。喬納森也很樂觀,他坦承從沒跟這麼大的公司打過官司,說不定自己會一炮而紅。
事與願違,喬納森和鍾笑吃了閉門羹,他們根本沒見到公司的負責人,甚至也沒見到他們的律師,隻見到了律師的秘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