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1 / 2)

山間的陽光透過老樹的枝椏漏下來,眼前卻又是一條死路。荻絨停住馬,從懷裏掏出一張薄薄的布地圖,猶豫了一下,才決定按照地圖上的來,雖然看起來地圖上的要求很荒謬。但正是這些匪夷所思的路徑,才使得淮陰的總壇一直不為人所知,奇怪一些也是理所應當的。但是,該死,為什麼難走而狹窄的路徑那麼多,她現在的頭發都亂了,衣服上也被各種山裏的植物勾脫了線,若不是還在包袱裏帶了件外套,簡直不知道怎麼見人。不過知道這條路,本身就已經是很大的收獲了,這筆買賣一點都不虧。還能見到淮陰的教主呢。

荻絨在這深山老林裏一走就是一天,期間找了個地方裏歇了三個時辰,換了身衣服,第二天清晨才踏進了最後一道障礙,走進了地圖上所標記的終點。

用火把照著地圖在山洞裏走了一柱香的時間,荻絨才看到太陽光。雙腿酸軟地策馬出洞,踏上一條土徑,又走了幾步,脫離開林木的阻障,眼前便陡然開闊起來,對麵的山峰相隔甚遠,在這重重山巒之間,竟有這樣大的一個穀地。荻絨往下一望,數十米之下的山穀裏,赫然是一個廣大的城池,雖然沒有城牆,但屋室排列,幹道交錯,竟然比起京左二都也毫不遜色。城池的範圍之外,兩邊的緩坡上還有層層梯田,排列美觀也麵積廣闊,這麼一圈的田地,怕是足以養這一城的人了。

荻絨望著這一切,驚訝難以言喻。怪不得淮陰教的總部誰都發現不了,進入穀中尚且如此艱難,而在這樣的自成一體的城池中,裏麵的人大多數根本不需要出去,保密工作自然好做得很。淮陰教還真是自成一體,從來沒有哪個勢力是像這樣,在這世上自己開辟一處桃源,過上自給自足的生活,受外界是非所擾。

不過倒也未必不管外界是非。荻絨笑笑,策馬順著較緩的路徑走下山坡。

如同進入尋常城池那樣,這裏的人們都在自己忙著自己的事情,或做生意,或幹活計,與穀外的人們也沒什麼區別,隻不過在看到她這個陌生的外來客的時候眼光好奇地停了停,也就又轉頭幹自己的事情了。荻絨背上悄悄滲出一層薄汗。誰能知道這裏過著平凡生活的老百姓們,給她的感覺,竟然都是和她功力相當的高手。荻絨自知單說武功上她並非出色,但行走江湖多數人也絕非她的敵手,然而在這裏……淮陰教的人在總壇之外也有很多,雖然數目不知,不過聽聞他們在市井之間可以是任何角色,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除非教中有令,誰也不會知道他們是淮陰教的人,而荻絨能夠查知現在周圍人的武功水平,一方麵是她本身對此較為擅長,另一方麵大約也是在這裏生活的人不需要掩藏。

多麼可怕的實力,多麼可怕的勢力。

順著主道,一路緩行至盡頭,看到一座高大的宮殿,荻絨心知,這是到了教主的所在了。

她下馬,旁邊走過來一個下人,牽了馬去馬廄,她便一級一級踏上漢白玉的台階,到了宮殿的正門外。

烏黑的大門從裏麵拉開,她走進去,正廳的首位上坐著一個男子,一身黑色華服襯得麵孔在從鏤空的屋頂上透下的陽光裏都有幾分邪氣,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她望著對方的麵容在心裏倒吸了一口氣,緩了緩,臉上綻出一個笑容。

求我找人而已,裝什麼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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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廳裏談事畢竟不太科學(……),尤其是在本來是富麗堂皇,光明正大卻偏偏莫名其妙透出一股陰森森味道的正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