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菜上齊了。今年的菜不比往年的豐盛，多以素食為主。高老夫人心裏明白，但也不說破。
“怎麼，都不等我！你們先吃了！”高士廉笑著走了進來。
“哪能呢!才擺好你就回來了。哥，快坐吧!”高氏笑著起身招呼道。“無忌，把酒拿到你舅舅這邊來。”
長孫無忌把酒壺拿到高士廉麵前，替他斟上一杯酒，此時的長孫無忌已經完全是個大人的模樣了。
“今天過節，說說你們都想要什麼禮物。”高士廉的興致很高，他笑著問孩子們。
“我要一柄寶劍。”“我要一支新筆。”……孩子們依次說過，最後輪到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沉默了。
高士廉笑著說：“無忌，你要什麼？怎麼不說啊!”
“我想去從軍。”長孫無忌小聲說道。其實長孫無忌早就想去了，隻是高氏一直攔著。
“你為什麼想去從軍呢”高士廉微微有些變了臉色。
“我覺得男兒就應該保家為國，征戰沙場。”長孫無忌說道。
“你以為這個國這個家是那麼好保的嗎？那是要死人的！就拿今年來說，皇上征高句麗，去了二百萬，回來的又有幾個？就連麥鐵杆那麼能打的一個人都折到了裏麵。你去還不是往刀刃上送。再說你爹，那麼誌氣的一個人，愣是在雁門關守了一輩子，才換了一個右驍衛將軍。”高士廉說著不覺有些動氣。
“舅舅，對不起。”
“好了，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是你娘。她養你們兄妹倆不容易。”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大過節的說點好的吧!”鮮於氏笑著站起來打圓場。“今天冬至，無華畫了消寒圖，正等著你回來畫第一筆呢。履行，去給你爹拿筆去。”
履行答應一聲，跑了出去，不大會兒的工夫拿來了沾了紅墨的毛筆。
高士廉接過毛筆，在最上麵的那朵梅花的花瓣上點上了紅暈。
“你先別著急，我估計朝廷選士的日子不遠了，回頭找人給你推薦個職位吧。”高士廉把筆放下說道。
“知道了，謝謝舅舅。”
“好了，快吃飯吧！飯都涼了。”張氏說道。“我說無華啊，你在我們家吃飯，也好幾年了，要不幹脆做我們家媳婦吧!反正你比履行也大不了幾歲。親上加親，倒省了你母親的一份嫁妝錢。”
“胡說什麼！”高士廉把筷子猛地往桌子上一拍，“你不知道無華是定過親的麼！”
“哥，別生氣，二嫂就是說句玩笑罷了！”高氏急忙勸解道。
“就是就是，我就是說句玩笑。”張氏尷尬的笑著說道。“吃飯吃飯。”
“餃子來了!”高利的渾家端著餃子來了，眾人也都趁機把話岔開了。
晚上，高士廉來到妹妹的房間。
“小妹，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哥，有什麼話盡管說吧!”
“無華過了年就十三了，是不是該找李家商量一下婚事了。其實，我不是想攆她走，就是孩子們都大了，住在一起難免有些不方便。”
“哥的意思我明白，一切就聽哥哥的吧。”高氏說道。
“那我過幾天就找人去問信，你也開始給她準備準備。”
“我知道了哥。”
“那我走了!”
“哥，你慢走。”
高氏推門來到內室，看見長孫無華正坐在床邊發愣。
“你都聽見了。”
長孫無華無聲的點了點頭。
“娘也是沒辦法。”高氏不覺帶了哭腔。
“娘，您別說了，我能理解。”
其實這幾年，鮮於氏和張氏對他們倒是蠻客氣，吃的穿的用的都沒短過他們。可是那客氣總讓人有一種隔閡。畢竟還是看在外祖母的份上。客人總歸是客人，住得再久也是客，客總歸有一天是要離開的。也許真的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