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一場對局,他在萊姆麵前則輸得精光。
“你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
“朋友。”
“是朋友為什麼要演一場捉放曹的戲?”
“捉放曹?”萊姆不解了。
“伊哈桑不是你找來的演員嗎?你把伊哈桑當作恐怖分子抓來獻殷勤,卻又背著我們把他放了。這是為什麼?”
“嗨,這事啊。”萊姆笑了,“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看來,你特工敏感性太強了。”
“你……認為我是特工?”
“太晚了,已是淩晨兩點,該回去休息了。咱們邊走邊說好嗎?”萊姆先向前走,吳戰遲疑一下,跟了上來。萊姆繼續說,“你別問我為什麼,因為我自己也不明白,但是,吳戰先生,我知道你,忠於自己的國家,忠於自己的使命,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特工,當你初入行時,就有人告戒過你,當有太多疑問時,最好不要去觸碰這些疑問,大膽相信自己的直覺吧。直覺,有時是解開疑問的最好鑰匙。”
“趙教……”吳戰差點就喊出“趙教官”三字,這是他對趙長沙的稱呼。黑夜裏,他聽見從萊姆嘴裏出來的聲音,那聲音夢幻般,口吻語氣與趙長沙一模一樣,更要命的是,萊姆說的這段話,正是趙長沙曾說過的話。好在他及時把到嘴的教官二字吞了回去,萊姆這高挺的個頭與趙長沙那茁壯的塊頭無一點相似,他若不是無神論者,真要懷疑趙長沙的魂靈附在這個洋鬼子身上了。
萊姆繼續說:“我再告訴你,伊哈桑並不認識任何中國人,他與中國人也沒有任何仇怨,他爆炸曼蘇爾飯純粹為了得到巴特允諾的五萬美元,你隻看到劉胡子放了伊哈桑,但並沒有聽見嘎西木對伊哈桑說了什麼,即便你聽見,你也不會懂,因為你不懂阿拉伯語,你隻懂中文、英文,還有半吊子日語。你的語言始終沒有長進。”
吳戰又是一個腹議:你怎麼知道我懂哪些語言。
兩人再往前走,吳戰赫然發現,萊姆的悍馬並排停在他的豐田車旁,心中不由又是一震顫。他停車一般都在路的左側尋找隱秘位置,但是,萊姆對他習慣行為了如指掌,連他停車位置都準確地找了出來。能夠做到這一切的,在他印象中,除了趙長沙,沒有任何人。
萊姆上了車,揮揮手:“能不能少把心思放我身上,好好協助常永和,保衛好葉仲良他們。我的事你操心不了。”說完,發動了汽車絕塵而去,把吳戰扔在路旁傻愣愣地發呆。
萊姆回到白水保安公司,想找嘎西木了解訊問伊哈桑和小哈桑的情況,但嘎西木宿舍裏傳來豬哼一般的嗚嚕聲,他搖搖頭罷了,也進房睡了,第二天起床,正在刷牙,嘎西木跑了來,說:“昨晚上就要向你彙報,但等好久沒見你回來,以為你回綠區了,沒想你還在公司。”嘎西木詳細報告了昨夜審訊情況,“一切按照你的安排,兩個哈桑沒有半點懷疑,把咱當了他的同路人,說今後就跟定我了,不過,每月兩萬美元少不了要給他。”
萊姆吐掉牙膏泡沫,問:“伊哈桑說有個炸藥倉庫?”
“是啊。他說他們要炸藥也要花錢,但便宜,五折價。”
“你立即吃飯,完了去找伊哈桑,就說要監督他這次行動,跟他去炸藥倉庫,找到恐怖分子的炸藥倉庫,你立大功一件。”
“這個……”這是深入恐怖分子巢穴,嘎西木心裏有點怯,想著劉胡子武功高強,有他陪伴就不怕了。“能不能讓劉胡子和我一塊去吧?”
“不行。這不是去打架。劉胡子是中國人,不懂語言,他跟了去,反而可能引出麻煩。不過,除了中國人,其他特務隊員,你可以帶一兩名同去。”
嘎西木不敢堅持,隻好從特務隊挑了兩人,一個叫奈吉,一個叫薩費,都是他原來共和國衛隊的手下。三人在飯堂稀哩嘩啦吃完早餐,開了輛皮卡出發。不到一小時,到了塔米平民區,西南角果然有一間椰棗銷售店鋪。有兩個伊拉克人懶懶散散坐在櫃台後麵。一個黑胖,一個黑瘦,兩人用警惕的眼光打量著嘎西木三人。
“有椰棗收購嗎?”嘎西木問。
“滾開!這裏不搞收購。”黑胖子凶悍地瞪了嘎西木一眼。
“我是專門收購人家不要的劣質椰棗。”嘎西木陪著笑臉說。
“我這裏都是優質棗,沒有劣質棗。”黑瘦子走了過來。
“我用優質價買你劣質棗總行了吧。”嘎西木說。
“我出的價錢你買不起。”
“就怕你沒貨,再高的價錢我都買。”
黑胖子起身,一副凶相,噠噠噠地走到嘎西木麵前,突然一拍櫃台:“你有錢怎麼啦?老子就是不賣!來人,把他們綁起來,給我搜,看他帶了多少錢。”
嘎西木一怔,聯絡暗號沒錯啊,搞什麼鬼,難道被伊哈桑騙了?隻見從裏屋衝出五六名武裝分子,每人手上一杆AK14步槍,槍口對準了他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