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在巴格達有三個去處,一個是綠區,一個是巴特大酒店,這是他住宿的地方;辦公區是巴特石油公司伊拉克總部。綠區無法進去,便到了巴特石油公司大樓,在大樓進出的都是西裝革履的白領。布盧默既是美國人,劉胡子就由他領著,進了裏麵上下轉了一圈。布盧默也詢問了幾個人,回話是從沒有中國女人來過。
兩人最後來到巴特大酒店。
這是一幢十八層的高樓大廈,由於防範恐怖襲擊,樓前十米不得不圍了一道三米高的圍牆,圍牆中間空出一道大門。門前有兩個持槍的保安。
布盧默把車停在五十米遠的路邊,像這類大廈大樓,陌生車輛都會被懷疑有汽車炸彈,保安不會讓車停靠近邊。劉胡子與布盧默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走到近前,劉胡子暗叫不妙,一名保安是熟人。那天,培根帶著二十多名黑水保安來白水公司鬧事,這名保安正在其中,兩人還交過手。這是個誰見了都記得住的保安,臉上有一道紅紅的三寸長傷疤,從眉心筆直地劃過臉頰,可能是刀劍留下的痕跡。
傷疤保安也認出了劉胡子,一聲怪叫,反應極為迅速,上前一個跨步,手上的微衝槍口就轉向劉胡子,“突突突”一梭子彈掃射過來。劉胡子嚇了一跳,本能地一個翻滾,閃到了一個鐵皮垃圾箱後頭。布盧默抱頭鼠竄,貼在垃圾箱近處的牆腳,驚恐地大叫:“不關我的事,是他叫我來的。”槍並沒有朝向布盧默射擊。又一個保安衝過來,子彈對著垃圾箱一個橫掃,打得鐵皮“嘭嘭嘭”地震耳欲聾,火花飛濺。
劉胡子出來沒有帶槍,原以為隻是對付布盧默,很簡單,再說打聽幾個女人也用不著什麼暴力,沒想著遇上這檔子事。心裏嘀咕,你黑水保安用不著這麼凶狠,不就是打過一場架麼,不服氣咱可以再打過,用不著見麵就開槍要人命的。他卻不知道,黑水保安從沒把人命當回事。又由於伊戰後,美國人可以橫行無忌,黑水保安更是明文擁有外交豁免權,打死幾個人就跟殺豬殺狗一般,用不著償命,更沒有法律製裁。因此,隻要感覺對方有威脅,就先下手為強,以至後來,黑水保安有過多次射殺伊拉克平民的紀錄。劉胡子這次來得更是不巧,巴特正在酒店裏麵,警衛比平時嚴格了數倍,因此,傷疤保安看見仇敵,就算是公報私仇,打死了他劉胡子也是一件功勞呢。
兩名黑水保安一左一右往垃圾箱夾擊過來,槍彈在劉胡子身側亂飛。
看來,今天要葬身伊拉克了。劉胡子手撐在地上,硌著一個石塊,聽著傷疤保安的腳步越來越近,想著這生死關頭,隻有拚了。他深呼一口氣,略一停,手抓起石塊,突然探頭,將石頭狠狠地投擲出去。
石塊擊中傷疤保安左眼。
石塊有拳頭大,劉胡子又是用上全部膂力搏命一擊,傷疤保安哪受得了,一聲慘叫,眼珠子給砸掉了出來,眼前一黑,一手捂住眼睛,另一手上的微衝拖掛在地上。乘著這一間隙,劉胡子貓腰三兩步,從垃圾箱邊躍起,撲到傷疤保安身旁,一拳揮了過去,奪過槍支,反手一槍托砸在傷疤保安頭上,將他腦殼砸碎了。同時,手裏的微衝轉向了垃圾箱對麵的另一名保安,子彈突突幾個點射。這一下變化隻有短短幾秒鍾,那名保安無法準確反應,身子一仰,栽倒在垃圾箱另一頭。
槍聲驚動了高牆內,大門裏又衝出五六名保安。看那一個個彪形大漢,虎背熊腰,身手嫻熟老到,顯然都是黑水保安。劉胡子驚訝,這個石油巨頭什麼來頭,竟雇傭了這麼多黑水保安。子彈雨點一般疾飛。搶得了先手,劉胡子抬槍就是幾個點射,乘對方閃避,火速跑到高牆轉角處閃躲。黑水保安一邊開槍,一邊追擊,到了牆轉角處,不敢上前,將手雷拋了過去。劉胡子撲倒在地,向另一邊連續翻滾。手雷“轟”地一聲爆炸,借著騰起的硝煙,黑水保安向劉胡子藏身的高牆這邊追擊過來。
劉胡子一邊還擊,一邊拐著之字形拚命逃跑,跑到了巴特酒店後麵。
後邊有幾幢磚塊壘砌的房屋。在房屋障礙掩護下,劉胡子邊打邊逃,黑水保安緊追不舍,時不時又扔幾個手雷過來,炸壞了好幾幢房屋,嚇得住在屋裏的伊拉克平民一片叫喊。這樣逃著,追著,劉胡子又逃了半裏地,但黑水保安牛皮糖似地粘住不放,他想不出擺脫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繼續逃,前麵有一道矮牆,他翻過矮牆,有一片稀拉的椰棗樹林,他穿過樹林,不由吃了一驚,一條河橫在麵前。
他來到底特裏斯河邊。
河岸立陡,高愈兩丈,河中水流湍急,波浪起伏。河的下遊,渺渺茫茫,也不知是什麼地方。劉胡子掉頭,已看得清追上來的黑水保安臉龐五官了。五六個黑水保安突然止步,平端起微衝,子彈刮風一般撲向劉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