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路,一條寬闊平滑的石板路延伸到清真寺前廣場,清真寺台階上,兩名警戒的第四機步師士兵敬了個禮,侍立一旁。萊姆他們穿過圓拱形寺門,進入寺內禮拜堂大廳。七八名阿訇聚集在講壇旁說些什麼,見美軍進來立刻散了開來。
萊姆打量著四周。這座清真寺有些年頭了,雖然陳舊,仍看得內部裝飾極為精美,一排排的幾何圖案和阿拉伯藝術文字浮雕,仿佛在抒寫伊斯蘭文明的久遠和精深博大。大廳空曠,地麵鋪有厚重的波斯羊毛地毯,兩邊側廊分別有八間房間供阿訇休息。萊姆注意地觀察,四壁潔淨,地毯七八成新,說明時有信徒前來做禮拜。
在大廳查看了半個多小時,沒有任何發現。
萊姆吩咐十三人分成四組,每三四人一組,進入各個房間搜查。
萊姆領著戈特溫、鮑裏斯三人往左廊房間查看,查到第六個房間時,發現了異樣。地毯一角有一個暗紅色的小點,是血跡。從血跡顏色上分辨,是今天留下的。萊姆讓鮑裏斯把外麵的阿訇叫幾個進來。很快,鮑裏斯帶進來兩名阿訇。兩名阿訇穿著一樣,都是白色長袍,白色頭巾,長相也相似,不同之處是一個白胡須,黑胡須。戈特溫和鮑裏斯都不懂阿拉伯語,訊問之類還得萊姆親自張嘴。
“這間房今天來過人嗎?”萊姆說。
兩個阿訇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
“地毯上的血跡哪來的?”
兩名阿訇都不吱聲了,沉默。
你有權保持沉默,你講的一切將可能作為呈堂證供。萊姆腦子閃過這句話,這是美國法庭規則,用不著。把黨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政策交代一遍?也不行,伊斯蘭信徒才不信呢,他們隻信真主。萊姆心裏鬱悶,不由地沒好氣了:“問你們話哪,說!”
“沒來過人……我們不知道,”黑胡須阿訇把兩個問題一起答了,但等於沒說。
“房間誰住的?”
“我。”白胡須阿訇這次主動了,雖然隻說一個字,但聲音挺大,應該是平時講敘古蘭經訓練出來的。
“你住的房間怎麼有血?”
又是沉默。
“難道是天上下血雨下的?可你房間有屋頂,也不會漏雨呀。”
還是沉默。
“快說!”萊姆提高聲音,“這是人血,有人在這裏被殺,誰殺的?是不是你們?”
“卟嗵”,兩個阿訇都跪了下來,屁股拱得老高,對著萊姆如同做禮拜似不停地叩頭:“長官,清真寺殺人,褻瀆真主,不可饒恕的。”
萊姆沒輒了,揮揮手,讓兩個阿訇出去了。
戈特溫說:“要不,換兩個人進來再問問?”
“不必了,這裏的阿訇,都是一個德性。再仔細找找,看還有其他什麼發現。”於是,三個人在牆壁上左拍拍,右拍拍,又弓下腰,在地上左敲敲,右敲敲,仍是沒有找出什麼名堂。萊姆心裏越來越糾結了,頭一次吃了大虧,一個不察,居然被女魔頭一個調虎離山,報廢了一輛巡邏車,傷亡了三個人,這氣不順,火就越發地大了,扯住地毯,猛地一扯,把個厚重的地毯掀翻起了老高。這一翻,不要緊,隻見光潔的花崗岩地麵上,有一塊一米多見方的石板,石板上麵有一個內嵌的銅環,扯起銅環使勁一拉,石板拉起來了,現出一個寬敞的洞口。戈特溫取出軍用手電筒往下一照,一溜石階延伸下去,不知下麵有多深。
這動靜鬧大了,寺內的阿訇不等萊姆他們召喚,一個個都跑了進來,企圖阻止美軍下洞。萊姆喊一聲:“麥克少校,把人都叫過來!”
麥克帶著特種小分隊跑了進來,將阿訇全都趕了出去。萊姆命令戈特溫和鮑裏斯在上麵警戒洞口,他帶了麥克和小分隊下到洞裏。
石階有一百多級,進入一條甬道,順著甬道往前走了三十多米,前麵漸漸寬敞,他們突然停住腳步,看見兩個人倒在地上,都是一槍斃命,額頭上一個血點,後腦勺下一大灘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