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麥克吃了一驚,兩個人?還不被憤怒的村民吃了。
“炮彈搞不定的,我們用糖彈。”萊姆笑了笑。
“糖彈?”麥克摸不著頭腦。
“沿著村周拉一條警戒線,鄧肯上校負責警戒,若是有人越過警戒線,全都給抓起來。”萊姆說,把腰間的手槍取了下來,丟進悍馬,鎮定地向村口清真寺走去。麥克無奈何,也隻得留下槍支,提著皮箱,忐忑不安地跟在後麵。
村民聚在清真寺前,哭聲、罵聲、叫喊聲震耳欲聾,阿訇禱告聲仍然清晰地傳過來。阿訇戴副黑框眼鏡,手持一本可蘭經,中氣十足,對周圍一切充耳不聞,低頭誦讀經文。萊姆腳步緩慢,領著麥克少校走到村民麵前,拍拍身上,攤開雙手,表示沒有武器,用阿拉伯語說:“我們來看看死傷的村民。”也許感覺這兩人沒什麼威脅,也許心理上對美軍還有一些本能的畏怯,雖然臉上還帶著仇恨,村民倒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萊姆兩人沒有遇上過激反應,走到清真寺台階上。阿訇像是沒有發覺他倆到來,頭也不抬,仍是專心做禱告。
阿訇身後有兩名穆斯林長老過來,站到萊姆麵前,一言不發,冷冷地打量著。那兩名長老貌似一個模子倒出來的,都裹著潔白的長袍,戴一頂被黑圓環扣住的白頭巾,眼睛幽深,黑色的大胡須幾乎覆蓋了整個臉龐,分辨不出有多大年齡。萊姆學著穆斯林禮節,撫胸彎腰,向兩名長老行了個禮,吩咐麥克打開皮箱,裏麵是滿滿的一箱子嶄新鈔票。
兩名長老的眼睛不令人察覺地閃動一下。
萊姆說:“很對不起,我們的行動誤傷了民眾,這裏一百萬元美元,是美軍付給的撫恤和治療費用,每位死難者十萬,其餘的請長老代為分發給受傷的村民。”
兩名長老對視一眼,微微頜首。一名長老默默地接過皮箱,進了清真寺。另一名長老定定地看著萊姆,仍是一言不發,像是不經意地,把頭往旁一揚,轉身向清真寺一側走去,萊姆略一停頓,跟在長老後麵。麥克不知所措,待萊姆和長老走了一丈多遠,急忙邁開大步,緊追了上去。
長老領著萊姆二人繞到清真寺後麵,是一片平夾雜著灌木的椰棗樹,穿過椰棗樹林,是雜亂排列的村民住居,有砂岩砌成的房屋,有泥土夯實的土屋,到處一片狼籍。兩幢房屋被導彈掀掉了屋頂,一幢房屋塌了半邊,還有一幢房屋可能是導彈鑽了進去,在屋簷下挖了一個大洞。長老向那幢挖了大洞的房屋走去,萊姆和麥克緊隨在他身後。房門完好無損,大敞開著。
長老進了門,停住了腳步。
屋裏彌漫著灰塵,落日的餘暉從炸開的大洞裏穿進來,滿屋灰蒙蒙的,勉強能看清屋內情形。房門口倒著一人,是槍打死的,胸口一個茶杯大小的血洞。萊姆認出來,這人是“熊貓燒香”——釋放出來的囚犯。屋內還有三人,一人蜷曲在牆角下;一人趴臥在洞口,一條腿沒了;一人頭歪在地下,一條腿耷拉在一張木椅子上。在他們旁邊,有一架炸斷了的迫擊炮和一根粗長的火箭筒。一挺機槍和幾支步槍散亂地棄在一邊。
萊姆明白了,另外三人是被阿帕奇炸死的恐怖分子。
長老木然地瞅著幾具死屍,又瞅了萊姆一眼,搖了搖頭,露出悲天憐人的的神色。萊姆正要返身退出去,忽然,聽見了動靜,側臉一望,隻見腿耷拉在木椅上的那具屍體動了起來,那具“屍體”滿臉血痕,一雙眼睜得老大,右手從身下探出,手裏握有一顆手雷要投擲過來。
那不是屍體,是活人!長老嚇得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