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蘇執意要徹底摧毀角鬥士大軍,重新用鐵鏈銬住膽敢反抗羅馬共和國、跟隨斯巴達克斯擴大叛亂的全部人員,無論是男女老幼,他都不會放過一個。當這位“慷慨”的羅馬首富為斯巴達克斯奉上自己唯一可以接受的條件時,卻不料遭到了色雷斯人不假思索的棄絕,這便極大地傷害了克拉蘇的自尊心,當角鬥士首領離開羅馬人修築的百裏長牆之後,他便立刻下了一道命令,要求所有士兵堅守崗位,晝夜不得懈怠。
當斯巴達克斯將這悲慘的消息帶回希波尼昂的角鬥士營壘時,幾乎所有人都立刻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之中,他們認為克拉蘇的百裏長牆根本無法突破,轉戰三年之久的事業將在布魯提烏姆劃上句號。
陰鬱、愁悶的色雷斯人獨自坐在營帳中,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布魯提烏姆半島的地圖,苦苦思索著如何帶領數以萬計的追隨者脫離困境。自從殺出卡普亞城的那一刻起,角鬥士首領那對具備深刻洞察力、充滿智慧的眼睛總是能在地圖上尋找出羅馬人的破綻,製定出其不意的種種令羅馬人意想不到的計劃。然而這一次,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困倦,克拉蘇用大筆錢財買斷了角鬥士大軍的海路,又用強大的軍事建築阻斷了陸地上的唯一通道,即便換做世界上最偉大的軍事天才也想不出比強行突圍更好的計劃,克拉蘇想盡了種種策略、用盡了種種戰術也沒能在與斯巴達克斯的對決中占據絕對優勢,用巨大的軍事建築圍堵角鬥士大軍或許已經是他最後的計謀和機會。
完全可以說,這是克拉蘇與斯巴達克斯的巔峰對決,如果克拉蘇一舉成功,他就可以凱旋榮歸羅馬;但倘若斯巴達克斯突圍成功,等待克拉蘇的將是無盡的怨恨和羞辱。但一向精力充沛、鬥誌高昂的色雷斯人最終猛地砸了一下桌子,困倦地閉上了眼睛,他所能想到的全部計劃、也是唯一計劃隻有突圍,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斯巴達克斯。”埃若瑪依走進營帳,心急如焚地說,“那幫高盧人又變得不安分了,卡斯杜斯聲稱現在就要去攻打壁壘,你必須想辦法阻止他們!”
“我想,肯定又是那女人趁機煽風點火,他恨不得卡斯杜斯帶著全部高盧人立刻在克拉蘇的壁壘下送命。”絕望的甘尼庫斯走近角鬥士首領,俯下身軀小聲說,“如果把她繼續留在營壘中,說不定這樣狂熱的情緒會傳染到其他的軍團,你得明白,卡斯杜斯曾經不是這樣沒有理智,全是被那女人迷惑、欺騙了!”
“芙麗薇雅?”色雷斯人猛地抬起頭,眼神中忽然迸發出令人畏懼的光芒,但是很快,他又變得溫和起來,“甘尼庫斯,我們現在沒有足夠的證據斷定芙麗薇雅就是克拉蘇派來的間諜,她之前在軍中所做的一切都備受讚賞,尤其在高盧人中間很受歡迎,若是在缺乏證據的情況下?????唉,我是說,你得考慮卡斯杜斯的感受。先拋開這件事情吧,我們現在內部不容許出現分裂,克拉蘇拒絕了我提出的條件,我們必須集合力量突破那道長牆!”
隨行的指揮官已經知道了談判的內容,當斯巴達克斯眼神中再一次閃爍著憤怒、強毅的光芒時,埃若瑪依和甘尼庫斯的心立刻就被一種更崇高的力量喚醒了,但他們的表情仍然愁苦、憂鬱。
“我們怎樣才能突破克拉蘇的長牆呢?他目前的兵力已經超過了我們,而且有充足的後勤補給。實際上,這跟攻城沒有什麼兩樣,我們如果要製造攻城器械那得花費不少時間,但糧食撐不了那麼久。”
“克拉蘇為了打敗我們已經堵上了一切,這次肯定比任何一場戰鬥都艱難許多,即便突破了重圍,我們也會損失慘重。而龐培帶著遠征軍團正朝這裏趕來,我們即便能殺出去,也會立刻陷入羅網之中。”
斯巴達克斯靜靜地盯著兩位最忠誠的助手,以無比堅毅的語氣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就在開闊的曠野中迎戰共和國兩位最優秀的統帥,直到剩下最後一個人,當他們獲得勝利的時候也會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