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的瞬間,一顆子彈射到我麵前的地上,濺起的灰塵撲了我一臉。年輕一點的士兵開的槍,年長一點的用手推著門,兩個人的臉上都分明寫著“你在找死”。
我很清楚為什麼他們兩個會有這樣強烈的反應,因為在他們眼裏我隻是一個盜取他們寶貴信息的間諜,而且還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人,隻是一個有著魚類特征的怪物,介於海底政府和黑色希望之間的鬥爭,他們對於我應該是非常厭惡的。
“我需要一點點治療,就一點點。”
盡管我現在很害怕,但是我還是想要得到我所需要的,所以我盡可能保持恭敬和謙遜,用極平緩的聲音哀求道。
“你沒有資格從我們這裏得到任何東西。”
年長一點的士兵眼中閃過一絲冷漠,帶著極輕蔑的口吻回絕了我的話。
被拒絕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我既然都已經下定決心要活下去了,那就不應該輕易放棄,而且這兩個人既然都開門進來了,那就證明這件事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
“但是我的傷口已經化膿好久了,如果再得不到治療的話······”
“那是你的事,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年長者的回到依舊冷漠。
“如果我死了,那你們豈不是失去了了解海底政府信息的機會?”
在我心裏,他們把我搶救過來關在這裏卻不將我處死的原因應該是還需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麼關於海底政府的信息,現在這成了我交換的籌碼。
“嗬,你覺得你夠了解那個生養你這怪物的地方?”
年輕一點的士兵帶著極度蔑視的語氣接過我的話。
“我······”
“我們不需要從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怪物身上搜集關於海底政府的任何情報。”
年長者接著年輕士兵的話,依舊以剛才的口吻淡淡地說道。
“聽著怪物,我們所掌握的關於海底政府的信息不比你了解的少,如果你打算以這相要挾來從我們這裏換取任何東西的話,我勸你最好還是趁早打消掉這個念頭。”
年輕士兵帶著有些得意的表情用不屑的語氣說道。
“要不是上級要求我們不要給你造成二次傷害,你早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現在竟然還妄想著得到治療,我明確的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
年長者話語中帶著十分堅決的語氣,同時還帶著無比的厭惡。
“你如果再在這裏大呼小叫,那我們也隻能對你不客氣了。”
年輕士兵稍微揚了揚槍口,然後惡狠狠地說道。
這是在告誡我,如果我再妄想從他們那兒得到什麼,等待我的隻有子彈。
我沉默著,看著地上一塊烏黑的血跡,心裏七上八下的。
兩人退出了牢房,鎖上了門。
我原本以為我的猜想是對的,他們把我關在這個地方是因為我對他們來說還有價值。但是從剛才兩個守衛所說的話中我隱約聽得出我壓根就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價值,他們隻是把我關在這裏。但是又為什麼不幹脆將我殺掉,莫不是有別的什麼企圖?還是說他們已經遺忘了還有一個半人半魚的怪物被關在這間地牢裏?或許這樣的假設不太現實。
“嗬,難道我真的就要這樣死在這裏了嗎?在來到這個世界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稀裏糊塗的死在這個垃圾庫一樣的地方?”
我嘲諷地自言自語,不甘的心像是一頭被囚禁了自由的雄獅,在對著我憤怒地咆哮,我必須要做點什麼,不管什麼都行。
我的傷口在我強行移動身體的過程中讓我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從鐵柵欄移動到相對的牆壁這一段短短的距離,我的神經係統承受著扭曲斷裂般的疼痛,強烈的撕裂感從三個久久不能愈合的貫穿性傷口處發出,像遊龍般迅襲全身。我的大腦意識同樣在這衝擊中幾度模糊,像是一台老舊的電視機搜索到不穩定的衛星頻道。
盡管我沒能得到任何我需要的東西,但是我求生的意識已經開始瘋狂地生長起來,我知道在我墮落頹廢的這段時間裏我的身體幾乎沒有任何動作,或許某些功能已經被選擇性遺忘了,所以我決定先讓我的身體盡快先記憶起它該有的功能。
我痛苦的在這間不大的牢房裏爬來爬去,腐臭的血腥味從冰冷潮濕的地麵肆無忌憚地鑽到我的鼻腔裏,蟲蠅圍著我飛來飛去,不斷地撞擊著我的臉,撕咬我的傷口和裸露的身體表麵,嘲笑著我遲緩的動作。
在我又從柵欄相對的牆爬到我一直呆著的那麵牆對麵的時候,門外又傳來了一連串軍靴的“噠噠”聲,由遠到近,混亂無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