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韓夏生像以往那樣掄起右胳膊向右邊一砸,沒有聽到某人的哀號,耳邊傳來“噗”地一聲,拳頭直接和床鋪抗上了。
猛地坐起身,差點閃到腰,隻得再躺了回去,扯著沙啞的嗓子喊:“人哪?”
“這兒的這兒的!”孔蘇舉著個熨鬥,一腳踹開臥室房門,有些緊張,“咋了咋了?”
韓夏生見到了人,□□了一下,雙手蓋著眼睛,“沒事……你今天這麼早?”
一下子提醒了孔蘇,他正想上前幾步去拉韓夏生起床,突然想起自己手裏還拿著個凶器,急得原地轉了一圈,跑出去把熨鬥放好,再衝回來,“快起來!你第一次跟你們廠長出去談生意可千萬別遲到!”
韓夏生任他把自己拖下床、推到廁所門口,回頭一看,客廳裏熨衣板上的西裝越看越眼熟。
“我的?”韓夏生走回到客廳,作勢就要把衣服拎起來。
“是,你平時不常穿,我給你熨熨。”孔蘇抓住他,“先洗去,別燙著,洗完了吃早飯,現在離你去你們廠長那報到的時間隻剩不到一小時了!快去快去,GOGOGOGOGO!”
韓夏生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二娘”,轉過身,麵帶微笑地鑽進廁所。
這天,的確是他第一次陪廠長談生意做翻譯的日子,也是他和孔蘇同居100天的紀念日。
前幾天他們就商量好了,晚上各自忙完後再一起慶祝,吃飯喝酒玩通宵。
不過韓夏生有些擔心,擔心生意談得成功老板要求他晚上一起應酬,屆時恐怕就算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放了孔蘇這隻肥鴿子。
結果當韓夏生的預感成真,哆哆嗦嗦地打電話報告孔蘇他不能按時赴約吃晚飯時,孔蘇非但沒有鬱悶,卻似乎鬆了一口氣。
韓夏生奇怪,“你好象很高興……”
孔蘇支支吾吾,“你回來就知道了。”
晚上陪客戶吃自助餐,十來個人端著香檳淺談輕笑,韓夏生覺得無聊,他還是比較喜歡和孔蘇挽著袖子吃大排擋,吃得渾身油煙臭,還不亦樂乎。
一頓飯磨了三個小時,好在洋鬼子們累了要回酒店休息,不到10點,韓夏生一個出租車就奔回了家。
沒進門已經聽到不尋常的聲音,客廳裏,一大一小兩個人盤腿坐在地上玩PS2,韓夏生呆在門口半天沒動靜,孔蘇抬起頭,“你可算回來了……”
小的那個也抬起頭,男孩子,韓夏生不認識,大概十來歲,青澀得可以裝在水果籃裏假裝新疆葡萄。
一個詢問的眼色遞過去,孔蘇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小子貼在孔蘇背上,喊了聲“爸爸”。
韓夏生抱著玄關的鞋櫃哈哈大笑。
孔蘇憋得一張臉通紅,“你別聽他胡鬧,他一下午哥哥叔叔伯伯都喊過一遍,下一聲該是爺爺了。”
韓夏生哈哈嘿嘿地換了鞋,摸到孔蘇旁邊坐下,問那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子不理他,擺弄著遊戲手柄,用胳膊肘捅捅孔蘇,“舅舅,重新玩不?”
孔蘇暈得很,“你咋不叫我爺爺?”
小子翻白眼,“我太吃虧了!”
韓夏生又是一陣猛笑,趴在孔蘇肩膀上斷斷續續地抽氣,“誒誒誒,樂死我了,他究竟是誰啊?”
“他自稱小勇,下午突然出現在店裏,說要來打工,我給他說了我們不收童工,他死活不聽,一直粘著我,這不,粘到家裏來了……”
“咋不送公安局?”
“本來要送的,弄得他又哭又鬧,我怕被人誤會我拐賣少年兒童,就讓他粘進家了……實在是沒轍啊。”
韓夏生笑,“你就是心軟。”說完轉過頭去問小勇,“你真不打算離開?”
小勇向後挪了挪,有些防備地盯著他。
韓夏生攤手,“不走也沒辦法,不過我們這裏隻有一張床,沙發不夠寬,你自己看著辦。”
“我和我哥睡。”
“誰是你哥?”
小勇一指孔蘇,差點沒把孔蘇指得彈起來,“我又變成你哥了?”
小勇咬著唇。
韓夏生勾著孔蘇的脖子,“不行,你哥要跟我睡。”
孔蘇覺得自己要瘋了,“我不是他哥!”
韓夏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搭理他,將一張猙獰的臉湊近小勇,“跟他睡覺的話,屁股會開花哦。”
小勇聽聞立刻捂住自己的屁股,戰戰兢兢地問孔蘇,“你會打人?”
孔蘇窘得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一個勁地拿肩膀撞韓夏生。
韓夏生假裝沒領會到他的意思,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對小勇說:“可不是嘛,他一過了10點就有暴力傾向,這不,已經在撞我了,12點以後還會撞得更厲害!”
“他撞你屁股?”
韓夏生繼續裝委屈,“嗯。”
“撞得開花?”
“嗯……”
小勇手腳並用地爬到韓夏生身邊,離孔蘇兩米距離,“我睡地上!”
孔蘇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