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
“蘇維……”
嘶啞的聲音回蕩在山穀中,焦灼萬分。
蘇維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凝神聽了一會兒,暴雨的喧囂之下,確實有人在叫她名字。
難道那死沒良心的燕七出來找她了不成?這麼大的雨,他不會被淋壞吧。
“蘇……維……”
“喂!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蘇維看見一人衝過洞口的“瀑布”,幾乎是撲了過來,隔著嘩嘩落水的蓑衣鬥笠,直接將她摟進懷裏,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咳咳……喂!喂!你把我衣服弄濕了。”
蕭倬言驚覺鬆手。蘇維身上本來挺幹淨的,被他一抱,反而弄得濕漉漉的狼狽不堪。
他解下鬥笠、蓑衣,拉住蘇維上下打量,低聲道:“還好你沒事。”
雨勢太大,鬥笠蓑衣用處不大,蕭倬言衣衫盡濕,他疑惑道:“你不回金陵,怎麼反而往山上走?”
“你管得著麼?”
蕭倬言沉默不語。
蘇維見他一身泥濘的樣子,心中火氣頓時消了不少:“被你氣得出來透透氣,眼看要下暴雨了,怕來不及趕回去,就在這裏躲起來了。”
“嗬嗬。”蕭倬言傻笑。
看他難得露出憨憨的樣子,蘇維忍不住一掌拍他腦袋:“傻子,你以為我會因為你幾句話,氣得跑出去淋雨不成?
“還好沒有。”
“好什麼好?你是小弟,沒上沒下的,還敢罵我是老女人。”
“對不起。”蕭倬言收起嬉笑,認真道歉。
蘇維見他渾身濕漉漉的,發梢還在滴滴答答,嘴唇被凍得烏青,微微發抖,一臉可憐兮兮的道歉,登時就心疼了。
“你很冷麼?這樣穿著濕衣服可不成,這裏生不了火,我們回孫老伯家吧。”
蕭倬言奇道:“你真有本事!下這麼大雨,你能出去?”
“不回去怎麼辦,你會生病的。”
蕭倬言坐在石頭上,瑟瑟縮成一團,牙齒都快打架了:“不行!雨太大了,外麵好幾處山體滑坡,把路都堵了。我們等雨停了再走。”
蘇維挨著他坐下,握住他幾乎凍僵的手,塞進懷裏:“這樣會不會好點兒?”
蕭倬言試圖把手抽出來:“你……”
蘇維打斷他:“你什麼你?你又想說我不害臊麼?我正經把你當兄弟,你反倒扭捏起來。我一個女人都懂得事急從權,沒見過你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男人。”
蕭倬言被她罵得一愣一愣的。
蘇維嘴上罵他,卻並未把手再放開。
二人一陣兒靜默,洞中隻聞雨聲。
蘇維似乎想起了什麼:“你的左肩是不是很痛?每回天氣一變,你的舊傷就會發作?”
蕭倬言點頭。其實不光是肩上,周身關節寒氣入骨,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凍得發抖。
“那我幫你揉揉。”蘇維直接把手伸進蕭倬言濕漉漉的衣襟裏,暖暖的手心乍一接觸寒涼如冰的皮膚,蕭倬言渾身汗毛倒豎,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起來。這女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喂!這樣……不合適吧?”
蘇維奇道:“有什麼問題麼?你別整日裏胡思亂想,老想著占我便宜,不太地道。”
蕭倬言登時無語。
蘇維在衣衫裏握住他的左肩,上下起手,一直將他的皮膚捏到發燙。
蕭倬言覺得自己在緊張,一動也不敢動。
蘇維捏了一會兒,又摸到右邊肩膀:“這邊呢?也會疼麼?”
暖暖的手心劃過皮膚,蕭倬言的腦子徹底不轉了,下意識地點頭。
蘇維微微蹙眉,然後將手伸進他的衣袖,捏住手肘,“這裏呢?”
蕭倬言霎時反應過來,蘇維是在查探他的傷勢,旋即沉默。
然後,蘇維手心向下滑,摸住他的手腕,“這裏呢?”
“蘇維。”蕭倬言無奈。
然後,蘇維蹲下,將手伸進褲腳,握住腳踝,“這裏也會痛麼?”
蕭倬言笑道:“即便是兄弟,也沒有你這樣亂摸的。”
……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蘇維頓了一下,到底沒敢再把手往上移,她心中微微疼了一下,口中卻道:“你不坦白告訴我,引得我到處亂摸,是在故意占我便宜麼?”
“嗯!……啊?”蕭倬言剛剛才想清楚她在說什麼,慌不擇言:“不,不,不……”
蘇維“切”一聲,頗為鄙視地笑道:“你可真夠饑不擇食的,連我這種老女人的便宜都要占。”
這女人倒打一耙,什麼人哪?蕭倬言百口莫辯,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