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這回確定自己一定昏頭了,居然決定帶上他一起涉險,心中暗歎,美色誤人啊,大不了拚死護他周全便是。
誠如燕七所言,他沒有成為二人的累贅,反而隱隱成了決策者。
風淩開始認真觀察燕七,他不僅熟悉地形,還會仔細勘察各類痕跡:被踩爛的樹葉、士卒留下的腳印、新鮮的馬糞、被兵器斬斷的灌木叢……幾乎所有細節都能給他信息。他懂得審時度勢,明白何時該躲藏,更能找出最合適的隱蔽地點,有好幾次搜山的士兵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經過,硬生生沒有發現他們。
風淩自歎弗如,不得不承認燕七是一名追蹤和偽裝的高手,這種本事要麼來自於江湖殺手、要麼來自於軍中密探。
風淩覺著東西很可能在破廟打鬥時丟失了,三人幾經周折,繞開封山搜人的數千官兵,抵達破廟附近。
破廟中留守的官兵並不多,風淩和蘇維手起刀落,無聲無息撂倒幾個。
燕七的神色卻是越發凝重,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時間不多了,血痕不是吃素的,兜了一夜的圈子,他們也該醒悟了,很快會找到這裏。”
風淩和蘇維在破廟中仔細翻查。
燕七半蹲著身子,倚靠在窗邊觀望形勢。
“糟了,快走!”
窗外火光大織,數百名血痕的殺手包圍了破廟,漫天火箭破門、破窗而入,隨之而來的是殺手的劍影寒光。
蘇維一鞭子卷住燕七腰間,猛地拉到泥塑菩薩的身後,擋住如雨箭矢。
燕七背靠菩薩,眉心糾結成一團,低頭一陣兒猛咳。
整個破廟霎時陷入一片火海。
風淩就地翻滾,終於在菩薩底座下發現了羊皮卷,伸手去夠,卻逢橫梁倒塌、火光衝天,寒光劍影齊齊招呼。
“走!”風淩咬牙放棄,再不走,三人都沒命了。
三人齊齊往外衝,蘇維忽然回頭,熊熊烈火和漫天箭矢之中,黑色長鞭飛卷,堪堪夠到羊皮卷。
蘇維一陣兒欣喜,密集的箭矢卻呼嘯而至,轉瞬間退路被數十殺手的劍雨封死。
寒光乍現,鋒刃灼灼,三尺青鋒翻飛流轉如瀉地銀河,一隻骨節蒼白的手伸過來拽住他,攬入懷中,顧不得烈火熊熊、飛身紮進滿是火焰的窗戶,破窗而出。整個過程,那人牢牢把他護在懷裏,絲毫沒讓他沾上火焰。
蘇維在那人懷中抬頭,恰逢皓月如洗、清輝一地,那人衣袂翩飛,摟住他躲閃騰挪,從容不迫,手中之劍殺伐決絕,快得讓人看不清招式。
蘇維終於明白,燕七不僅會武功,而且武功還在他和風淩之上。
蘇維有幾分憤怒:“原來你會武功,卻一直裝作書生!”
寒光一閃,鮮血濺到蘇維臉上,燕七斬殺了他身後的偷襲者:“我從未說過我不會武功。”
蘇維口中罵“騙子”,手下卻解決了燕七的危機。
“我開道,你們跟緊我。”燕七霎時如殺神附體,幾乎是一招解決一個,出手狠辣決絕,全然不顧惜自己的性命,蘇維和風淩趕緊與他背靠背,護住側翼。
風淩發現燕七這人當真不要命,若不是他和蘇維一直盯著他、護著他,他這種打法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也虧了他的拚命,三人終於從血痕的包圍中撕開一條口子。
三人想盡辦法躲避,奈何血痕也是追蹤和暗殺的高手。獵殺與反獵殺的遊戲持續了整整三日,盡管三人武功卓絕,也被追得筋疲力竭、異常狼狽。
風淩是秦國人,血痕在秦楚邊境布下重兵。燕七果斷放棄回秦國的路,帶著二人一路往渝楚邊境而來。
風淩憂心忡忡:“渝國邊境有重兵把守,偃城盤查嚴格,我是秦國人,他們不會放我們進去。”
“隻要能活著到偃城,我就有辦法。”
風淩見他說得篤定,又沒有更好的辦法,也隻得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