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親自出馬,陪著賀錦年一起去那常家別院送過吃食,花了些時間陪常飛燕閑聊幾句,等她用過糕點,這才尋了個借口回了津渡,才進門就接到回報,說那暫居偏院的貴客告辭離開了。
雖然早就巴不得攆那人走,可對方毫無前兆的這般爽快地離開,還是讓月白略微一怔。隻她麵上仍是風輕雲淡,點頭示意已知曉此事,囑人收拾打理那偏遠就是,然回頭細思良久,反身便去了顏如初屋裏。
“小姐,天澤帝回宮了。”
屋內顏如初臨窗而坐,聽了月白的回稟,微垂了頭,不予置評。
月白有意再做試探,可惜旁邊杵著個木頭,實在不好繼續追問下去,隻得恭敬一稽禮,退了下去。
待得室內隻餘二人後,賀錦年走到桌前,將食盒放於其上,取出一塊留有齒音的糕點。
顏如初側首,眼中盈滿溫和笑意。
“我高估了飛燕的食量,這糕點的分量做得太足了啊。”
“常小姐對這胭脂糕鍾愛非常,但吃到這最後一塊時,卻說味道太苦,實在是吃不下了。”
“苦……嗎?”顏如初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忽而一笑,“不過你也實在了不得,竟能讓飛燕由著你將這咬過一口的胭脂糕帶回來,本事不小啊。”
賀錦年本想分辯兩句,可看見顏如初眼底滿滿戲謔之意,不由悻悻收聲。他自知此女慧黠,不想多說多錯,反而招來不必要的逗弄,所以當下按住心中不快,隻將最急待知曉的疑問道出。
“為了給她解毒,你還需取血熬藥幾次?”
“不知道。”幹脆利落的回複讓賀錦年沉下臉,顏如初視而不見,“畢竟我也是第一次為人解這三生入夢遙的毒,藥效如何,療程長短,都沒有經驗可循。”
賀錦年接受了顏如初的解釋,又開口勸說了幾句,請她多多保重身體,這才退了下去。
無人之時,顏如初抬手撫上左胸,那梅花烙印刻在胸口,正隱隱作痛。
人活一世,匆匆數年,然所經曆之事、所遭遇之人,卻如繁星閃耀,萬千斑點,難以計數。
****糾葛太多,便是重生為人,以二世生命也不能負荷。
顏如初摸不準語君然的心思,不懂他為何掌握了確切的證據來指認她身份,卻又一言不發,幹脆離開。
那個人的城府太深,是個能將滿懷算計蟄伏於心海深處,謀劃連年,直至目標放鬆警惕,才果斷出手,一擊命中。
語君然的想法她看不透,無論是過去的青鸞,還是今日的如初。
正自沉吟頭痛之時,有人悄無聲息進入屋內,在那桌前斜坐,理所當然地執起桌上糕點,微皺著一雙姣好秀眉,屈尊紆貴地吃了口那塊被人咬過的胭脂糕。
“不錯的手藝,看來便是沒了旁人倚仗,單憑這門技藝,你也能日進鬥金。”
戲謔輕嘲的話語出自冷月幽之口,顏如初側首,看她不無嫌棄地將剩下的糕點扔棄回盤中,笑盈盈地將自己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