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日暮無人聞(1 / 2)

是日,知無涯將天須宮中事務交接給了英昭,因神賜之物已進行了傳承,餘下的事都有專人負責,知無涯隻需把天須宮內人事名單交給對方,領著他在天須宮走了一遭,便算是順利完成了所有的交接之事。

拒絕了英昭禮節性的挽留,知無涯反身回了寢室,拎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走過天須宮空曠的道路,就此離開守護了數年天須宮。

知家派來的馬車早已在天須宮外等候多時,知無涯上了車,臨行之時,終是回頭再望了那白塔一眼,手掌翻落,車簾翩飛,漸行漸遠。

回了知家本家所在地,還未下車,知無涯便嗅到一陣濃烈的血腥氣息,朝側門看去,不出所料,正有個奴仆拉著輛板車從那兒經過。

板車上載有一物,厚重的黑色麻布遮蓋了全貌,隻能隱約瞧見些苦痛痕跡。

那奴仆遠遠望見了知無涯的車架,知道自己選錯了出門的時間,衝撞了府內貴人,生怕被叫住召來一頓責罰,腳下生風,想要快些溜走,沒成想小道上石塊頗多,一個顛簸將板車上的貨物抖露開來。

麻布下滑,知無涯一眼便看清了貨物的全貌。

那是一具年幼的女童屍首,口鼻間滿是鮮血,發絲淩亂的臉頰間青紫一片,四肢異樣扭曲,已被人生生折斷。

又是被虐殺致死……

知無涯忍下心中厭惡,扭過了頭,大步朝前走去。

內堂裏,知行難自以為巧妙地不時偷望趴伏在上首的那團散發濃重酒臭味的人影,坐立難安地等待著知無涯的歸來。

府內奴仆早得了吩咐,遠離了此間,知無涯一路沉默地行來,入了室內,回身合上門扉,避開知行難關切問詢,直直朝那爛醉如泥的某人走去。

“北方神執之位已照你的意思卸下,如今我知家又該如何行事?”

耳聽得知無涯問話,那人微微抬頭,一道陰冷目光直射而出,卻未有所行動,懶散地又一側首,竟是尋了個更舒適地姿勢,要與那周公再度相會去。

“無涯,你此是何意?你之所以會從此次神執大選中落敗,竟是聽了大哥的吩咐不成?你難道忘了,大哥他如今……”

知行難大驚失色,正待細問究竟,知無涯已搶先出口,截住他未盡之言。

“他是知家宗主,我知家一族命運的實際操縱者,哪怕性情如何冷厲嗜殺,也不能抹去他對一族的貢獻。”

知家自列山敗退,能順利逃過列山公主江月離的追殺,一路顛簸著進入縉雲,全賴知無言籌謀得當。便是在世人皆道縉雲帝後恩愛兩不疑之時,也是他力排眾議提出將知言微送入宮為侍,正因他一力促成此事,才造就之後帝後生隙,給了知家可趁之機。

知無言身為前南方神執繼任者,雖承襲南方思不過數日便被強行剝奪,但以他的天資出眾,那幾日的時間裏到底參透多少這世間風雲,無人能說得準。

知行難了解其胞弟知無涯的性情,知道他一心修法,知行難並未強求過他,隻借助其神執之名為知家精心籌劃,一步步穩固著知家在縉雲的地位。

而知無言,作為知家嫡長子,身份本就高於知行難兩兄弟,原有前任宗主知不言的鼎力支持,後有保全一族血脈的功績,一入縉雲後便繼任知家宗主之位。哪怕知行難貴為縉雲丞相,其弟知無涯身登神執之位,對上這人也會有深深的自卑感。

可現在,卻因為知無言一句話,使得知無涯丟了神執尊位,知行難如何不怒,便是有知無涯從旁阻攔,他也不管不顧衝上前來,拽住知無言衣領,將他狠狠提起。

“大哥,你明知道這神執之位對我知家何等重要,為何要讓無涯放棄?難道這縉雲的酒喝多了,讓你徹底醉得沒了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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