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一著急,轉身就要衝過門去,被老婦人一把抓住,“兒啊別急,穩婆還在救人,你再等等!”
年輕男人聽了麵色更加焦灼,雙手扯向老婦人拉住他衣服的手,又怕太用力傷到了她懷中的孩子,隻好一個勁的喊道:“娘你放手,我要進去看看,我要去看看她!”
老婦人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一手抱著嬰兒,一手緊緊拉住年輕男人也哭嚷著道:“兒啊,你不能進去啊,女人生孩子的屋子最是晦氣,你可不能被衝撞了啊!聽為娘的話吧,你不能進啊!”
“娘,我求求你,我就進去看看芸娘,我就看一眼!”年輕男人淚水直淌,見母親死活不肯鬆手,急的轉向屋子裏喊道:“芸娘,芸娘,你一定要挺住啊,我和孩子不能沒有你啊!芸娘,你一定要挺住,千萬不能有事啊......”
一家三口無助的哭泣聲像寂靜黑夜裏的寒鴉,悲切哀嗚著,讓聽著的人都不好受。
屋裏苦苦掙紮在鬼門關口的年輕女子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丈夫的呼喚,一滴淚水由太陽穴滑落到枕旁,鑽入卷曲在枕間本就因汗水而濕漉的長發裏,緊閉的雙目看不到一絲生氣,就連呼吸都微不可察,可這一滴淚水卻清楚的表達了她的求生意識,也深深地打動了床尾的穩婆。穩婆長長的悶歎了一口氣,她雖有心,也有數十年接生的經驗,但畢竟不是救死扶傷精通病理的大夫,這女子也就是一口氣在不甘心的強撐著,死不過是早晚的事,她能盡力的,隻是讓這口氣再留長一點而已。
一柱香後,穩婆放棄了希望,不顧手上粘膩的鮮血,抹了一下額前的汗水,替這個名叫芸娘的苦命女子穿好衣服,又拉好被子遮住她的身子,才不無沮喪的衝著屋外喊道:“張大娘,進來吧,來見上一麵吧!”
屋外的人心跳一窒,年輕男人再也顧不上其他,一個用力掙脫了母親的鉗製,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張大娘手中一空,人也踉蹌了一下,順著身邊丈夫的攙扶站穩了腳跟,再不管兒子會不會衝撞上什麼晦氣,看著兒子的背影淚水直滾,一把抱緊懷裏的孩子跟了進去。年老的男人目光混濁無神,跟著張大娘走了兩步,又一個頓足,轉身蹲到了門框邊,捂著臉抽泣了起來,喉間嗚咽的聲音壓也壓不住。
這時,屋裏忽的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一絲淡淡地氣息傳了出來,我一個激靈從沉思中驚醒。不再繼續察看屋子內外哪裏還有什麼寶藏的可能,將視線凝向屋子裏正哭著的幾個人身上,也看見了那張正哭的麵色絳紫的小臉。
這是這個孩子降臨人世以來第一次哭出聲來,也是第一次吮吸住母親的****,然而沒有乳汁,隻有一臉的淚水。孩子哭聲本就不大,一番急切的哭下來,氣息已是越來越微弱,聲音也越來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