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死訊(2 / 2)

梁愛麗可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問:“怎麼會啊!前些天不是還回來了嗎?也沒聽說他病危啊!”

祝君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梁愛麗不讓她繼續問,梁愛麗看了看祝君又看了看林婉嬌禁了聲。

林婉嬌吃了幾口吃不下去了,她擦擦嘴角又開始喝茶。她緩了緩慢慢說道:“秦恩浩打來電話告訴我的。其實我早有心理準備,這是遲早的事。隻是,隻是----”她說不下去。

祝君不說話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上次他回去沒多久,就非要去海邊瞧瞧,誰也沒想到他會縱身一躍跳進了太平洋冰冷的海水裏。”

“啊!”梁愛麗輕輕地驚呼了一聲。

林婉嬌看著眼前的桌子說:“他留下的遺書裏說,他同屋的病友那個來至南美的男孩被送進了加護病房。他最後一次去看望他時他已經不能完整地說話,但是一年多的相處他們彼此非常熟悉,那個男孩用眼神加上斷斷續續地語言祈求他拔掉身上的管子,他沒有那麼做,他逃走了。可是他怕了,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是這樣的,形如枯槁,不能語言,一動不動的就那麼的躺在床上一點點的頻臨死亡。他說到最後他們甚至沒有選擇死亡的權利,他連拔下呼吸機插管的力量都沒有。他說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接受自己最後變成骷髏的樣子。”

說到這她的眼淚再一次滴下來,她拿起紙巾擦拭。然後說,“他對自己的相貌一向自負,要他最後變成那個樣子的確是對他最殘酷的折磨。所以,他選擇這種方式。”停了停她又幽幽地說道,“這樣也好,一了百了。”

聽她講完祝君和梁愛麗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她們知道安哲在她心中的分量。她愛上薩克斯,是安哲教給她薩克斯第一支曲子,是安哲帶著她跳第一支雙人舞,是安哲引領她走進藝術的殿堂,從安哲那裏她知道了巴赫,貝多芬,知道了米開朗基羅,就連跟她跳舞的舞伴秦恩浩也是通過安哲認識的。所有關於藝術的一切最初都來至於安哲,可以說他是她藝術上的啟蒙者。她對他崇拜,依戀。他對她的關懷嗬護恐怕也早已經超越了朋友,兄長。如果不是這個病-----,可惜這世界沒有“如果”。

梁愛麗開始收拾桌子,今天的飯注定吃不下去了。她們也很熟悉安哲,想著從前在一起玩樂的時光,安哲異常英俊的臉龐浮現在眼前又怎麼能吃得下去呢?

祝君的手始終扶著林婉嬌的肩膀,她不時地拍拍林婉嬌的背,她本來就不善於言談,此刻更是不知道怎麼安慰林婉嬌。也隻能以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朋友的關懷。

林婉嬌抬起頭看著祝君說,秦恩浩說:“安哲就是誤入人間的天使。他幾近完美,沒有瑕疵,試想,人怎麼可以沒有缺點呢?所以,他不屬於這個肮髒的世界。他走了,回到他本來的世界裏。因此,咱們不必難過,該為他祝福。”

“秦恩浩說的對!”祝君說,“你也別難過了,咱們大家包括他自己早就知道結果了,與其痛苦的活著,不如早一天的解脫,對於他來說也許是好事。”

“我想出去逛逛透透氣。”林婉嬌說。

“好,我陪你去!”祝君說。

她們收拾好桌子走了。柯東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終於明白他走不進她心裏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