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聞山渾身散發著酒氣搖搖晃晃走進來。酒不醉人人自醉，美酒不會讓聞山醉，但他希望自己醉。
白芷連忙站起身將聞山扶住，溫柔的將在按在椅子上，給他沏了一杯茶。她從來從來都是這樣，無論是在加入大秦之前相依為命的階段，還是威力天資殿主的時候，白芷對聞山從來都很溫柔。
聞山軟到在椅子上，長長籲了一口氣，一進這個家門他就感覺壓抑。仿佛家裏所有的侍女仆役都在嘲笑自己，仿佛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聞山明知道是自己多心了，是自己胡思亂想，但依舊壓不住這種念頭。他愛白芷，是真的愛白芷。他更加清楚白芷明明對自己說的那些事情並沒有多大興趣卻依舊要露出感興趣的模樣，他明知道白芷位高權重，但幾十年來對自己從來都是溫柔體貼有多麼不容易。他也明知道自己應該努力，但他每一次努力得到的都是失敗，都是別人暗地裏的嘲笑。他提出過離開，甚至有過不告而別，但他是真的愛白芷。他覺得有一個詞特別適合形容自己，廢物！
“相公趕緊喝口水，水涼了茶就不香了。”白芷將茶杯端到聞山麵前。聞山並沒有接，而是看著麵前的茶杯發呆。
半晌後有些苦澀的笑了下，結果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後兩人並肩坐著，大廳內一片沉默。
聞山能感覺的到，今日白芷要和自己說些什麼，白芷也能感覺得到聞山要和自己說些什麼，但兩人都沒有先開口，都怕不經意的語言傷害到對方。
“剛才是二總管和慕容商請我喝酒。”
最終還是聞山先開口，一開口就讓白芷心頭一驚。她真沒想到今日聞山是和慕容二慕容商喝酒，因為這兩人也參加了王豔的酒宴，隻是比自己先走一步。
既然打破了沉默聞山就打開了話匣子。
“我沒有修煉天賦，雖然有造化丹提高了天賦，但是我懶，我懶得修煉。”
“我懦弱，雖然現在是金丹巔峰，但是我殺一隻築基妖獸都不敢。”
“相公不懦弱。”白芷眼角含淚嘴角卻倔強的翹起，“當年在西越部群，麵對數名先天築基，相公一點都不懦弱。”
聞山呆了一呆。當年那一幕至今猶是曆曆在目。那一次眼看白芷將在自己麵前受辱，自己拚死反抗卻依舊毫無作用，最後還是楚征到來解了兩人之圍。
懦弱嗎？不懦弱。
有用嗎？沒用！
“相公隻是性子與世無爭，沒有什麼欲望，生活比較隨性，但並不懦弱。”白芷依舊倔強的重複著。
聞山繼續道：“我沒有能力，無論是店鋪還是村鎮都管不好，至少二總管是這麼說的，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有與我接觸過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白芷沉默。
“我沒有天賦沒有能力還懦弱，沒有人瞧得起我，所有對我笑臉相迎的人都是看在你的情麵上。我簡直一無是處。”
白芷無言以對。
“我沒有任何優點，沒有任何人認同我。我沒有欲望，但別人是無欲則剛，我卻是混沌迷茫。我善良，但大秦是一個講究戰功講究擴張，並不適合我，而且鄉願德之賊也，我的善良因為沒有原則，得不到所有人的認同。沒有人認同我。”
“但我就想無憂無慮的生活，不求富貴，隻求安逸，隻想抱著本書坐在河邊釣著魚沏上一壺茶，我有錯嗎？我有錯嗎？”
聞山有錯嗎？沒錯！
隻是大秦是積極進取的大秦，聞山是安逸享樂的聞山，兩者格格不入。
如果聞山隻是一名問不見經傳默默無聞的人，也許他會是一個很好的鄰居，會是一個讓人尊敬愛戴的長者。但他的道侶是大秦九殿殿主之一，他無時無刻不再被架在火架上烤，每時每刻都在接受別人審視的目光。如果在世俗皇朝，他這樣的性格當一個閑散王爺最好，也最不會引起帝王的猜忌。但這裏是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