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我指著麵前的浩瀚星辰,曾經問過爸爸這樣一個問題。
“爸爸,宇宙中什麼東西是最耀眼的啊?”
爸爸那比銀河還要深邃的雙眸看著遠方,這個問題顯然難到他了。但他還是從容不迫地說出自己的答案。
“宇宙本來就是一個耀眼的存在啊,但是我們還是要努力比它更耀眼!雖然我們對於整個宇宙來說就像是微不足道的小細菌,但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有了存在的意義啊!因為不強,所以想變強,因為失敗,所以想成功,我想,這樣的我們,才配得上被稱為宇宙中最耀眼的存在!”
那時候身為一個熱血笨蛋的我,自然而然地被爸爸當時的那番話激起心中的那團火,使我不再害怕失敗的嚐試,失敗了,就再來一次,反正,我們還有一生去奮鬥。
但是……
爸爸騙了我。
那個說“我們是宇宙中最耀眼的存在”這句話的我的爸爸6年前早就已經消失了,之後,他的光芒,就再也沒有在這個宇宙的任何一個角落出現了!爸爸的「存在」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我們才不是什麼狗屁最耀眼的存在!我們才沒有能力去變強!我們,現在再也沒有時間再來一次了!
反而是現在,我覺得最耀眼的東西,就在我的麵前。
真實的,具象化的痛苦,連著隊友的戰機爆炸瞬間卷著火焰的殘骸,無聲無息,卻有力地刺進了我布滿血絲的眼簾。
我的戰機的過濾芯片屏蔽掉了外麵的聲音。但是我聽得到,隊友們將死或已死時心中的哀嚎和咒罵。我在戰線崩潰的那一刻駕駛戰機躲到了一塊小隕石的陰影裏,躲過了血與火的絕望,卻又陷入了另一種更為痛心的絕望。本來應該緊握著操縱杆的雙手此刻羞愧地埋進了我的眼淚中。
幾乎全軍覆沒!這便是我們「耀眼的存在」!
為什麼……為什麼……什麼時候,事情開始變得這樣一發不可收拾?
一切……本該是很輕鬆的。
至少在兩個小時前,我們還姑且算是「耀眼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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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隸屬於「星盟」,一個與地球聯邦對峙的組織。我的小隊負責偵察地球聯邦戰機的動向。雖然身兼偵察這個重任,但我並不關心星盟和聯邦之間的恩恩怨怨,隻要把任務完成就可以了,「星盟」的利益什麼的我根本不管。隊裏其他人都這麼認為。所以這就成了我們的第一條隊規。
在出發前,我和我的小隊都在「星盟」的小型裝載艦上,裝載艦停在比較好隱蔽的隕石帶裏。幾個月前,我們就已經待在這裏觀察著前方距離0.9個天文單位的地球聯邦基地,為「星盟」收集資料以準備攻陷這個基地。可是這個聯邦基地一直沒有動靜,我的隊友們基本上已經放棄了偵查這個任務了。
現在這個時間,除了奇諾斯其他人應該都在自己的房間裏吧,指揮官奇諾斯則在瞭望艙盯著聯邦基地。
“即使沒什麼成績,也不要被總部罵啊!”
奇諾斯是這樣說的。
我和克林在我的房間裏玩“極品飛車17”,一個IGN(幾十年前的一個遊戲評論網站)評分9.0的經典賽車遊戲。雖說這是個老遊戲,但玩起來的手感可不比駕駛戰機差。
論駕駛戰機,克林的能力可能在我之上,不過論賽車的話,和克林相比,我可以算是老手了!畢竟我小的時候也在地球待過幾年,克林那傻小子住慣了太空殖民地這樣的溫室,從小就缺少地球上逆風疾行的快感和地心引力不鬆不緊的約束。
從理論上來講,克林會輸得一塌糊塗。但他還是耐不住性子向不斷挑釁他的我發出了挑戰。我如願以償地“接受”了他的挑戰。
雖然我故意放水,但是克林還是落後我幾圈。他的駕車技術和他在玩的時候扭來扭去的身體一樣好笑。
所以從實際上來講,克林同樣也會輸得一塌糊塗。幾輪比賽下來,克林果然都輸給我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來表示對他的安慰。
“不用灰心,我小時候和我爸爸玩的時候,他的技術比你的還要差呢!不要太在意一個遊戲。”說是不要在意,我的心裏早就為此而沾沾自喜呢,而且看克林憋紅了的臉,他和我一樣都很在意。
可憐的克林還想再說些什麼,麵前的屏幕泛起了一個水漣似的的圖標,這是提示有人在找我們。我按了一下圖標然後用兩根手指比劃使圖標變大。
剛才屏幕上被撞毀的克林駕駛的車突然消失了,取代的是一個圓圈,圓圈裏麵會顯示找我們的人。是我們的指揮官奇諾斯。
奇諾斯的表情稍有些著急,但我們還是不忘和他開玩笑。
“嘿長官,請問有何貴幹嗎?”
“你們兩個,忘記還有任務要做了嗎?”
我和克林互相瞪大了眼睛對視了一下,我們兩個人好像都忘了有任務在身。
“我們待會兒全員駕駛戰機去偵察聯邦基地附近地形和武器布兵情況。這是個比較簡單的偵查任務,不用緊張,可是你們快點給我到預備艙集中!全隊人都在等你們!”
“遵命!長官!”
克林在奇諾斯停掉了談話之後歎了口氣。
“早知道不和你比賽了,搞到我輸了還忘記有任務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