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63年10月9日,深夜,歐洲,羅馬尼亞中西部布朗城堡以南十公裏,郊外。
黑暗籠罩大地,一輪銀色圓月孤零零的懸在空中。
微弱的銀白色月光灑下,還未觸及樹梢,便被這濃墨一樣的黑暗所吞噬。
茂密的樹林中透射出縷縷火光,忽明忽暗,在黑暗中奮力掙紮。
樹林之中有一處空地,空地正中央是用黃色的岩石堆砌成的圓形高台。
“卡度姆,塞卡,拉哈溫圖絲,塞阿莫,提奎達……”
一名頭戴暗紅色尖頂高帽,身穿暗紅色長袍的人正站在石台之上,他高舉雙臂,兩眼直直的盯著月亮,用晦澀怪異的語言詠頌著咒語,那蒼老的聲音在樹林上空回蕩。
石台周圍跪伏著上千人,他們穿著統一樣式的暗紅色長袍,臉孔完全埋在了尖頂高帽之下,這些人如同雕像一般跪伏在那裏,紋絲不動,無比虔誠。
咒語的詠頌終於停止了,石台上的人緩緩轉過身來。
這人身形枯瘦,滿臉皺紋堆砌,灰白色的皮膚上長滿了老年斑,花白的山羊胡子垂到了胸口,這些都證明他是一個風燭殘年的古稀老人。
可唯獨他那雙細小的眼睛裏,閃爍著與年齡極不相符精光。
“撒度,那可納姆!”
老人伸出雞爪一般的手,指著台下發出了呼喝了一聲。
緊跟著,樹林與這片空地唯一相連的小路盡頭有兩點火光晃動了起來,由遠及近。
兩名光著上身,頭戴暗紅色頭罩的劊子手進入了空地。
兩人一前一後,一手舉著火把,另一邊的肩膀上扛著一個白色長條形物體走向石台。
兩名劊子手小心翼翼的將白色長條物體放在石台之上,其中一人從腰間抽出匕首,將那層白色布匹割了開來。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名全身赤裸的妙齡少女,十五六歲的樣子,光滑白皙的皮膚猶如凝脂,金色的波浪長發散落在小巧俊秀的臉蛋旁邊。
不知道被裹縛了多久,雖然少女仍然閉著眼睛,但剛一打開白布,她的鼻翼就立刻開始快速的收縮起來,小巧精致的鼻子微微皺了起來,兩片粉嫩的薄唇閉得更緊了,濃密的睫毛不住的顫抖。
少女那對已經頗具規模的雙峰隨著她急促的呼吸上下亂顫,空氣對於此刻的她來說,等同美食之於餓鬼。
終於,幾分鍾後,少女的呼吸變得平穩了。
也許是被淒涼的夜風吹的清醒了,少女哆嗦了幾下,緩緩睜開了那對美眸。
少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張幹癟蒼老而又讓人頓生厭惡之感的陌生臉孔,如同看待待宰羔羊一般的眼神讓她感到極度的不安。
少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急忙偏過頭,用一雙大眼慌亂的四下張望,這才發現自己正一絲不掛的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黑壓壓的跪滿了人。
“呀!”少女尖叫了一聲,急忙用兩手去遮掩私密之處。
紅袍老者陰桀桀的笑著,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造型怪異的匕首,緩步走向少女。
少女驚恐不已,求生的欲望讓她奮力弓起上身,雙腳蹬地,同時用兩肘配合著,蹭著地麵往後倒退,堅硬的岩石把她白皙如玉的皮膚磨出道道血痕。
少女退到石台的邊緣,七米高的距離讓她不得不停止了挪動。
紅袍老者也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兩名劊子手。
兩人心領神會,對紅袍老者點了點頭,走過去一把將少女架了起來,將她帶到了老者身前。
老者將匕首反握,陰冷的笑著:“嘿嘿,公主殿下,委屈你了!不過我很快就會讓你解脫的!能為偉大的王獻上你的處女之血和純潔的靈魂,這是你無上的榮耀!”
跟著老者又用那種古怪的語言對兩個劊子手說了一句,隨後他自己則後退了幾步,拉動石台一側的木製拉杆。
“哢噠!”機簧發出清脆的聲響。
石台中央的部分石塊在齒輪的摩擦聲中慢慢升起,排列成一個長兩米,寬約有一米的石床。
兩個劊子手抬起公主,將她平放在石床之上,一人牢牢按住她膝蓋,另一個則按住她纖弱的肩膀,無論公主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著四隻大手的禁錮。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我可是公主!凱文呢?凱文在哪?”
公主驚恐的盯著老者問道,同時腦子裏飛快的回憶著自己被綁架之前的情景。
公主特別喜歡百合花,庭院裏的一大簇百合花便是她親手栽種的,她把這些美麗的花交給了自己最信任的老花匠凱文照看。即便如此,清早起床後公主依舊要來看看它們,這已經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可是今天早晨,公主卻沒有看到凱文忙碌的身影。
“奇怪了,凱文一向都很準時的。”
公主心中暗自奇怪,她看向花圃旁邊擺放的工具,鏟子上麵的泥土已經幹涸了,這證明凱文今天還沒來過。
就在這時,公主身後響起了那個她最為熟悉的聲音。
“公主,對不起!”
公主轉過身剛要說話,卻突然聞到一股濃烈刺鼻的藥味兒,她頓時感到頭昏昏沉沉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眼前變得越來越模糊。
當公主再醒來的時候,卻發自己已經落到這般田地,全身不著片縷的暴露在一千多人麵前不說,似乎還被人當成了祭品,性命不保!
老者聽到公主的問話嘿嘿一笑:“凱文?我想公主殿下說的應該是馬修吧?”
老者手指著石台下麵跪伏在最前排的一個人,恰好那個人正抬起頭向石台上看過來。
公主側過臉,順著老者所指的方向定睛一瞧,絕望和憤怒立刻湧上心頭。
這個人四十多歲,深金色頭發,一臉絡腮胡子,深邃的褐色眼睛。不會錯,他就是公主的老花匠凱文!
淚水瞬間決堤,公主撕心裂肺的朝台下的馬修——曾經忠厚老實的花匠凱文吼道:“為什麼?凱文!你回答我!這麼多年我一直這麼信任你,我待你像對待自己家人一樣,你為什麼要害我?你回答我啊!”
馬修沒有做聲,低下頭依然跪伏在原地,沒有絲毫的表情。